隻能說,肖雁也是可憐人,偏偏遇到杜興培,又無意間啟蒙了杜象初的犯罪基因,一切都無法再重新回到。
眼見杜象初的神色暗淡下去,婁旭張了張嘴,即便不是安慰,也試圖將話題往回掰扯掰扯,可杜象初卻始終先他一步。
“那太好了。”他道,扯著嘴角的裂口衝他笑了笑,“高中那會兒,你第一次跟我去見我媽,你還記得嗎?”
婁旭沒動作,事實上是他想點頭卻沒點成,杜象初就像是在自言自語,即便是一邊看著他一邊說,卻又好似並不需要他的回應般。
“那時她忽然發瘋,其實是我在故意激她。”杜象初道,“要放平時,她壓根兒連我的一根頭發絲兒也碰不著。”
“我想讓阿旭可憐我,所以我故意把刀放到她附近,還容忍她打了我一巴掌。”
“我知道一有動靜,鄰居的大爺大媽勢必會出來說三道四,那樣阿旭就會聽見,然後上來找我。”
杜象初笑著,眉眼微彎,“還有當時學校裡議論的,我開學前在永巷打人的事情,也是真的,不是他們瞎說,也不是看錯了,全都是我在騙你而已,阿旭。”
“十三歲的時候我就開始背著我媽接觸那些藥物了,照著我爸的筆記試著去做,結果是出乎意料的簡單。”
“不過那時我還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直到當初殺死我爸的那群人發現,這世上還有一個我,能夠一比一複刻我爸的傑作。”
“不過我不樂意幫他們做事,結果就是差點兒落的跟我爸一個下場,所幸,是房相經救了我,或者說是毒刺。”
“他那時幾乎可以說是毒刺極其信任的僚機,而作為報答,我開始代替我爸給他高品質的藥物。”
“高一那會兒,你從覺水回到學校,又跑出來找我,事實上,當你路過那家酒吧前的時候,就已經有人跟我通風報信了,所以後來,你才會看見我被人堵在巷子裡圍毆。”
“那都是我設下的局,全都是騙你的,阿旭。”
婁旭沒說話,隻是靠著櫃子靜靜地看他,甚至於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可杜象初卻並不像是為此感到高興的樣子,反倒皺著臉,麵上有些不太服氣。
“還有!”他道,“還是那天晚上!在酒店!我出去見得壓根兒就不是什麼敲詐勒索的小混混!我見的是房相經!還企圖跟他聯手謀劃殺死毒刺!僅僅是因為我不願屈居人下!”
他說罷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那道齊長的疤痕,縱使過了這麼多年,依舊明顯異常。
“這道疤,看見了吧!當初在跟毒刺交手的時候不慎被他劃傷,這就是證據!”
見婁旭始終無動於衷,杜象初險些氣個半死。
“你不信?我還有!比如…比如當初在遂寧!不過這事兒你已經知道了!以及當初你在研究所裡見到的那個男生,他就是楊九衡!”
“也就是說,我們那時就已經在研製n429p了!”
杜象初一個人說了半天,嘴巴都快說乾了,可婁旭就跟塊兒木頭樁子似的,一動不動,連右腿曲起的角度都沒變一下。
他氣不過,眉毛皺的跟塊兒疙瘩似的,“為什麼不說話!”
婁旭始終沉默著,他忽然便想起當初在東遠,臨走前肖雁跟他說的那句話——“等你醒悟過來的時候,想想我!”
事實上,在婁旭剛知道杜象初就是杜父以後,從遂寧返回東遠沒幾天,他就去見了肖雁,同樣是因為這句話。
不過那時他更多的是惱怒,是被肖雁嘲諷時的羞恥與不甘,可現在再想起來,他卻隻覺得,他約莫不適合當個警察,所以…
“我向市局遞交了辭職信。”他道。
就在不久前,剛剛得知杜象初動向的時候,他跟張局說起這件事情,後者毫不意外是對他進行過挽留的。
而婁旭答應,會等好好結束這一場長達十八年的悲劇與角逐之後再離開。
杜象初聞言懵了一瞬,幾乎不假思索,“為什麼!”他道。
他說這些是想讓婁旭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毫無牽掛地對他進行裁決,可不是為了聽他說自己要離職的!
“沒有為什麼。”婁旭平靜道。
他隻是忽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沒有辦法給予受害人一個真正公平的答複。
而在得知一切的真相前,有很多人暗示過這一結果的可能性,孫向東,或是吳隊,可他全都沒有放在心上。
他甚至分不清究竟隻是因為愚鈍,還是因為他其實明白,卻僅僅隻是不願相信而選擇裝聾作啞。
“或許,我從一開始就不適合做警察。”婁旭道。
“小初也不適合做壞人,否則你剛剛就應該先將房相經滅口,以防他向警方吐露不必要的多餘的信息,而不是深更半夜偷偷在外邊兒晃悠,鬼鬼祟祟地找我究竟住在哪間房子裡。”
杜象初聞言麵上一熱,“你…你胡說!”
婁旭沒理他,拍拍屁股站起身,“睡一會兒吧。”他道,“天快亮了。”
“天亮了,一切…就都應該回到正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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