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酌夕也沒想到自己這麼烏鴉嘴,車都開到一半兒了,結果說堵車就堵車。
——綠化帶裡的樹被積雪壓垮,就橫在路中間,樹乾比碗口還要粗一些,一時半兒壓根兒挪不開。
再加上現在正是前後都塞車的時候,誰都是進退兩難,即便有其它路線也根本退不出去,倆人隻能坐在車上乾著急。
倪春南的電話倒是能打通,可始終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褚酌夕急都急死了,生怕他是已經看到了直播,正往法院的方向趕。
倘若真被市局布下的人手給拿住,中了他們的套,褚酌夕都怕婁旭精神崩潰,直接大鬨法院——那可就真上頭版頭條了。
這事兒壓根兒耽擱不得,卻又不能直接給婁旭打電話,他一個死活都要觀審的人,忽然離席,肯定是要讓那老狐狸起疑的。
也不能讓李知遇她們現在就趕到法院門口,市局的人差不多都認識她們,一旦碰麵,也就意味著這是她的授意。
褚酌夕急得兩頭犯難,想著乾脆下車跑過去算了,不就十七公裡嗎?還能凍死在路上不成?
結果剛打開車門,就見後麵隔著兩輛車的距離,一個裹著厚大衣兩手抱胸,叼著煙不住在原地的跺腳的男人正盯著她的方向。
許是沒想到她會忽然下車,猝不及防地對視過後,對方僵硬的將腦袋往旁邊扭了扭,緊接著背過身,轉完一圈兒之後又擰回來,見她依舊盯著,索性原地做起了熱身操。
褚酌夕心裡暗罵一聲兒,跟得這麼快,恐怕這兩個月沒少在青徑山附近晃悠。
她屬實氣不過,索性甩上車門,直接就衝著那倆人過去了。
誰也沒想到事情是這麼個走向,那男人見狀,熱身操也不做了,趕忙裹緊大衣,試圖回車裡躲躲,卻始終還是慢了一步。
車門被扣住的時候,男人先是衝車裡的同事投去一抹求助的目光——這可是單挑花園的女魔頭,披著人皮的毒蠍子,警界美杜莎。
倘若說南洲戰役後,眾人還對她的能力存疑,那麼杜父歸案無疑是當頭一棒,如今誰也不敢輕易招惹,也就是他倆倒黴,才被選中過來監視這姐姐,結果剛一露麵就暴露了。
見同事一臉自求多福的表情,男人這才尷尬地衝褚酌夕齜起牙,見她麵上肅穆,又立馬把晾涼了的牙給收了回去。
“跟蹤我啊?”褚酌夕道,前者的腦袋頓時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警官證給我看看。”她又道。
男人有些猶豫。
“不是市局派你們來的嗎?難道不是?沒有警官證?那就是光天化日之下玩兒尾隨了?”
“沒沒沒!這話可不能亂說!”
“是嗎?那就把證件拿給我看!”
男人沒法兒,隻好努起嘴,不情不願地把證件遞過去。
褚酌夕打眼兒一瞧,“徐舟舟啊,很好。”
徐舟舟有苦難言,他總覺得褚酌夕說的是徐舟舟啊,很好,下一個就是你。
褚酌夕隨即把證件拍還給他,順帶瞪了一眼,又敲了敲車窗,衝著駕駛室,“還有你的!”
後者敢怒不敢言,同樣老老實實地雙手奉上。
“林澤宇,很好。”
“……”
褚酌夕心裡早就把那姓張的老局長給罵了個體無完膚,隨後又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把車鑰匙來,扭頭就扔給了車裡的林澤宇,指著前邊兒自己的車,笑地微微眯起眼,看起來無害極了。
“待會兒路通了,把我的車開回青徑山,知道嗎?我知道你認識路,小林同誌,多謝啦!”
林澤宇下意識地接住鑰匙,愣在車裡足足呆了兩分鐘,他開…他開車?那…賀顧問?而且…怎麼連鑰匙都拔了?什麼時候?
徐舟舟同學率先反應過來,跑過去趴在車窗上一看,裡邊兒哪兒還有什麼人呢?
“跑了!”
褚酌夕一巴掌直接呼在他後腦勺上,“跑什麼跑了?我家賀從雲給我買蛋糕去了,你嚷什麼?情調懂不懂?一看就沒女朋友。”
徐舟舟同學險些惱羞成怒。
褚酌夕趁機改變攻擊對象,趴在窗口笑眯眯的,“今天雪大,不著急,安全最重要,什麼時候把車開回去了,上來敲個門,我姑且給你倒杯熱茶暖暖?”
林澤宇猶豫,默默舉著手裡的鑰匙,“我…我一個人…兩…兩輛…”
“你可以的,小林同誌。”褚酌夕打斷他,“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對嗎?”
“那…那他?”
“他?”褚酌夕扭頭看向身邊的徐舟舟,“他當然是送我去法院了。”
“哦,對了,沒錯,我剛剛就是打算去法院來著,現場觀審,結果這不是堵這兒了嗎?”
“小林同誌,不說了,我有點兒著急,再不去那邊該審完了,我就先走了!車也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