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寒風呼嘯,猶如厲鬼哀嚎嗚咽,卷起千堆雪!
刺骨的寒意,穿過甲胄的縫隙,如同剔骨的刀鋒一般,不斷攪動著皮肉!
冷!
來自大自然的偉力,即便張武已經洗髓換血,周身百竅已開半數,也兀自覺察到一股冷意。
“嗬——”
旁邊的黑甲武士揭下麵罩,艱難地往手上哈了一口熱氣,笑道:“我說張武,你是梁國公府上的嫡長子,繼承爵位是板上釘釘的事,何苦要來這北境蠻荒之地打生打死。
我還以為就我們這些不受人待見的庶子,才會想要來這蠻荒苦寒之地搏這一線生機,好日後做官封爵,擺脫桎梏。”
他自嘲一笑,藏著對命運不公的憤懣。
在那京城,朱門紫貴當中,就如籠中之鳥、網中之魚,來了這苦寒之地倒如鳥上青天、魚入大海,再不受羈絆!
張武轉頭,眼神堅定,“大丈夫生居天地間,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黑甲武士愕然,又見張武一笑,冷硬的麵部線條陡然柔和下來:“再說,家裡有個不成器的幼弟,身無長物,我這兄長隻能憑借一對拳頭自己掙來爵位,梁國公的名頭還是讓他來繼承吧哈哈哈哈哈!”
笑聲震天,連帶著黑甲上的雪片粒粒抖落,簌簌似瓊玉碎於瑤台。
不知怎地,黑甲武士莫名羨慕起來那個遠在京城的紈絝子弟了。
......
而在京城,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羨慕的紈絝子弟張麟在老母親的督促下,不情不願地來到了錦衣衛報道。
穿過繁華街市、阜盛人煙,張麟胯下騎著火鱗馬,韁繩一扯,一陣嘶鳴聲中停留在兩個大石獅子麵前,獸頭大門下列坐著的十來個頭戴烏紗帽、身著藍色棉袍、腰挎彎刀的校尉和力士。
錦衣衛官職從小到大分彆是小旗、總旗、試百戶、百戶、副千戶、千戶、鎮撫使、指揮僉事、指揮同知、指揮使。
小旗下麵又有校尉、力士等等,他們是沒有資格穿飛魚服和麒麟服的。
“錦衣衛!閒人止步!”
十來名錦衣校尉排開,一名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身姿挺拔麵若桃花的年輕小旗走出,目光上下打量了張麟一番。
火鱗馬通體覆蓋赤紅鱗甲,身具妖獸血脈,極通人性,光是平常飼養的資源都足以堆出一名九品巔峰,能夠騎乘之人非富即貴。
張麟翻身下馬,笑吟吟地拱手道:“在下梁國公府張麟,前來報道錦衣衛小旗一職。”
聽到張麟自報家門,年輕小旗先是一愣,旋即麵色古怪起來,又打量一眼便讓開道,“原是如此,還請快進。”
一邊笑著,他一邊又招呼一名校尉給張麟領路。
沒有什麼狗血的衝突,也沒有人眼瞎了不認識梁國公這偌大的招牌。
錦衣衛大多本就是恩蔭世襲,說起來也算是勳貴集團的一份子,自然不會有人說瞧不起張麟依靠自己關係走後門。
大哥不笑二哥,傻子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在那名校尉的引領下,張麟很快就將文書驗明,辦理好了入職手續,同時也領到了作為錦衣衛的標配裝飾——飛魚服和繡春刀!
光是從材質上,這自然不能與張麟平日裡的吃穿用度相比,但象征意義卻非比尋常,起碼代表了張麟現在並非白身,而是有官職的人了!
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小旗。
“我叫餘威,錦衣衛總旗,也是你現在的頂頭上司,你叫我頭兒就行,我知道你貴為國公府的公子,但是錦衣衛直屬天子,任何人在這裡沒有身份之彆,隻有職務大小,你也彆想在這享受什麼特權!”
為了以防萬一,張麟的頂頭上司如是敲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