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一雅舍。
寧定公主青絲如瀑,垂落在白色的衣裙上,左右兩邊有侍女候立,身前擺放著一棋盤,黑子與白子相互廝殺。
對麵,手執黑子的儒衫老者輕撫胡須,麵色沉凝:
“公主去了一趟太一教,棋藝倒是精進不少,出手淩厲頗有大將風範啊!”
見他手上的黑子遲遲沒有下落,寧定公主輕聲笑道:“單純以棋藝論,我自然不如老師你,但元神修者思緒如電,一瞬便能產生成千上百個念頭,對弈速度上您不如我遠甚。”
能以凡人之軀,和她對弈到這種地步,已經可以算得上棋藝高超了。
“喲!”
老者一吹胡子一瞪眼,執著手上的黑子重重拍在棋盤上,一大片棋子登時震得散落開來,更有甚者直接摔落棋盤,方才還廝殺得昏天暗地的黑白子頓時偃旗息鼓,亂作一團。
“已經有一個武夫瞧不起我們讀書人也就算了,現在你們這些元神仙道的高人也要過來踩上一腳嗎?”
身為國子監祭酒,最近士林當中的喧囂、學派之間的征伐、學生的群情激奮...這些當然有所耳聞。
也知道所有的一切,始作俑者便是寧定公主的未來駙馬。
“......”
寧定公主看著被打亂的棋局,抿了抿紅潤的嘴唇,清冷的眸子看向吹胡子瞪眼的國子監祭酒,看得後者一陣心虛。
“看什麼看?難道老夫說得不對嗎?”
老者也不虛,他可是教過太康帝的老臣,後續又教導過幾名皇子皇女,連長公主寧定都是他座下弟子,在士林當中頗有聲望。
長公主再如何,總不至於為了一盤棋為難他一個老人家吧?
話雖如此,但麵對長公主咄咄逼人的眼神,老者還是忍不住敗退,將棋盤一掃:“好好好!這盤棋局就算是老夫輸了。”
長公主卻是說話了,“我倒是覺得,那武夫說得也沒錯!”
“什麼叫沒錯?”老頭立馬就不樂意了,“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你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都把他這個糟老頭子都罵進去了!
寧定公主壓了壓微微上揚的嘴角,輕聲道:“我大明承平已久,百姓安居樂業,國子監的讀書人卻日漸鬆散,放浪形骸,父皇雖然鼓勵百家齊放,但並不代表會任由一些異端邪說大行其道,老師你身為國子監祭酒,尚需一日三省,對國子監的學生多加管理...”
“張麟此言,如振聾發聵,若是裱在國子監的大門口,相信會有不小的警醒作用!”
“你想都不要想!”
祭酒嘴角抽搐,他瘋了才會乾出這種事來,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要是裱在國子監的大門口,估計他會被全天下的讀書人用唾沫噴死!
“隨口一說罷了...”長公主不甚在意地笑道。
“如今天色尚早,不如老師與我在下一局?”
“...那個,老夫突感身體不適,可能今日無法執棋。”祭酒眼角跳了跳,連忙推脫。
“無妨,本宮在太一教學了一手煉丹之術,不說生死人肉白骨,尋常的疾病倒也能妙手回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