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千戶,是正五品官員,再加上天子親軍這一身份,但凡見官都要高上三級。
兼負有糾察百官的職責。
他區區一個七品縣令,被人當麵上門問罪,又如何不能惶恐?
他都已經被貶到南疆當一七品縣令了,在繼續下去,要麼是削官回家,要麼是牢獄之災。
一想到這裡,他就忍不住渾身顫栗。
隻不過...
曲元駒微微抬頭,餘光向上掃動。
他記得,錦衣衛的權力在南疆應該已經被壓製在昆彌城內了吧?為什麼會突然跑到雲林縣這個南疆邊陲之地?
他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自己為政期間的得失,自認為能夠對得起治下百姓,於是乎胸膛也不自覺挺了挺。
“敢問這位錦衣衛的千戶大人,下官犯了何罪?”
曲元駒起身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土,強裝鎮定地朝張麟拱了拱手,問道。
張麟也不廢話,直接甩出一道念頭,複雜的信息流頓時衝刷進對方的元神之中。
他知道,眼前這七品縣令也是元神一道的修士,而且修為不低,已經能夠做到出殼夜遊,念頭堅定不為外邪侵擾。
這也就是為什麼妖宗之人對他久攻不下。
隻不過,眼皮子底下的縣衙無事,但整座縣城卻和漏風的布袋沒什麼兩樣了。
當然,張麟知道這也完全怪不上他。
涉及到高品修行者的算計,他一個七品元神修士能堅持到這一步已經殊為不易。
而此時的曲元駒已經將所有的信息消化完畢,原本鎮定自若的表情也瞬間土崩瓦解,麵如金紙。
他很清楚,若是任由妖宗謀劃成功。
三洞妖王的子嗣衝入城中,此地恐怕會在頃刻化作人間煉獄。
連他這個縣令,也不會有例外。
而等到人族軍隊反應過來,對方早就逃之夭夭了。
他哆嗦著手,顫顫巍巍地問道:“這位...千戶大人,他們偷渡的通道找到沒有?”
南疆人族與妖族劃分而治,但南疆自古多山川水澤,非常適合妖族藏匿。
所以,人族腹地也時常有滯留在境內的妖族騷擾。
但另一邊的妖族卻被嚴防死守,一旦有妖類強行渡邊,必定會引來人族強者的雷霆之擊!
“我已經讓人盯著了,這次就準備把他們一網打儘!”張麟拉過一旁的石凳子,施施然坐了下去。
曲元駒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也略微鬆了一口氣。
目光落在張麟身上的鬥牛服,更是不免多了幾分火熱。
錦衣衛中,能被賜下鬥牛服的人,最起碼是能夠直達聖聽的人物,眼前這千戶年紀輕輕,估摸著是京城中哪一位權貴子弟。
而且,能在沐王府的壓製下,將錦衣衛的手伸出來,也不是一個簡單人物...
綜合下來,曲元駒心中立馬就有了定論——
這是一條粗大腿!
要是抱緊了,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重回京城!
腦海中思緒萬千,曲元駒表麵上的態度卻是愈發恭敬,朝著張麟深深作了一揖:“多謝大人活命之恩,還未請教大人貴姓?”
“免貴姓張,張景泰的張。”
曲元駒不自覺張大嘴巴,盯著張麟英武的麵容,神色有些愕然,失聲喊道:“梁國公之子?!”
張麟點了點頭,視線隨意在周圍打量。
曲元駒胸膛起伏,心緒難以平複。
如他先前猜想,這簡直就是一根粗得不能再粗的大腿啊!
隨之而來,曲元駒便是心頭如潮水般的欣喜,“大人有何吩咐?單憑差使,下官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