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易華偉朋友圈裡的一片空白,顧佳有些失望地關掉手機,本想著能從他朋友圈裡發現點什麼,可以投其所好呢。
“怎麼了?”許幻山看著明顯有些失落的妻子問道:“那個王太太不幫忙嗎?”
“不是…,”顧佳搖了搖頭,不禁又想起了王太太客廳那幅《睡蓮》,答非所問道:“老公,你知道莫奈的《睡蓮》嗎?”
“知道啊,怎麼了?”許幻山納悶地看著妻子:“咱們不是去巴黎看過嗎?”
“那副畫好像要幾億吧?我是沒想到居然有人真買得起,”顧佳話裡的羨慕幾乎化為實質了:“就掛在王太太家裡的客廳上。”
頓了頓,沒等許幻山開口,顧佳自顧自道:“她是40歲過上那樣的生活,咱們現在三十,也就差幾層而已。
……你說,有錢人不會買假畫吧?連梵高跟莫奈都分不清楚的人都能住在那樣的房子裡,你說咱們努努力,是不是也可以?”
許幻山有些無語,顧佳今天是受刺激了吧?年紀也不小了,還這麼愛做白日夢,要知道有些東西伱生下來有就有,生下來沒有那基本上就不可能了。
兩人現在三十歲,憑著兩人的努力,有房有車有事業,在同齡人當中可以說是事業有成,算是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齡人。可還有那百分之一,不是投了個好胎就是時代的寵兒,那絕不是靠努力就能趕上的。
感覺老婆有些好高騖遠了,許幻山正想著怎麼規勸顧佳的時候,顧佳擺了擺手:“你彆想了,你趕緊想你的設計方案去吧。加油!對了,那個…,沒事,你忙去吧。”
顧佳本想著跟許幻山說一下邀請易華偉過來溫居的事,可想著人家不一定過來,於是又將話咽了回去。
“……,”
許幻山想了想,還是沒有打擊異想天開的顧佳,轉身回到了書房設計煙圖紙去了。
……………
魔都,蘇州路,濱河大樓,404。
濱河大樓是個有幾十年曆史的老樓房了,全南全北的構造導致大樓走廊內幾乎享受不到一絲陽光,隻有老舊的燈泡閃著昏黃的光暈。
從公寓大門進去,電梯和樓梯早已看出年輪的痕跡,每一次等電梯都要等很長很長的時間,窄窄老舊陳化的電梯空間裡,有一種比較憋悶且提心吊膽的感覺,王漫妮坐過一次就再也不敢坐了,好在自己租的房子樓層不高,步行上樓也不是很累,經過迷宮一樣的樓道,就到了租房。
王漫妮所租的房子本來就不大,房東的雜物還占了一個房間,房子可用麵積就更小了。
但因為地理位置好,離外灘隻有十分鐘的路程,而且是臨江的房子,所以租金並沒有因為是老破舊小而減少,每個月租金七千,占了王漫妮每月近一半的工資。
王漫妮喜歡這房子,舍得高昂的租金的原因,是因為從屋裡的窗子看出去,推開窗就可以看見波光粼粼的蘇州河,有時候還可以看到江鷗飛過,對麵便是河濱公園。從這裡不僅可以看見蘇州河的萬家燈火,車水馬龍,還能看到東方明珠。
房間有個陽台,每次下班回來,坐在陽台的椅子上喝杯咖啡,看著江景,江風會吹走身體上的疲憊,每天隻有在這個時候,王漫妮才有種自己已經融入到這裡的錯覺。
清晨,剛剛起床的王漫妮再沒有晚上的那種錯覺,儘管身體十分疲憊,但還是掙紮著起床。
假是不可能請假的,雖然接了一個大單,但等工資發下來還完信用卡後也所剩無幾,一天不上班就少一天的工資。
“鈴鈴鈴~~,”
手機響起,
王漫妮拉開窗簾,按下手機接聽鍵,漫不經心道:
“媽,什麼事啊!”
“妮妮,你今天上班了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話語中帶著關心。
王漫妮道:“沒有,我今天晚班,什麼事啊?”
“你打的錢都已經收到了,昨天你肯定忙,所以今天跟你說一聲!”
王漫妮夾著手機進了衛生間,漱了漱口,叮囑道:“收到就行了,彆攢著不舍得!”
“就是想問問你這筆錢,你想怎麼呢?”
“什麼怎麼?”王漫妮有些莫名其妙。
“這些年你七七八八地寄回來不少錢,我和你爸爸都攢著沒,總共加在一起我們再貼上點,總共有十萬塊錢了!”
“我不是每個月都叮囑你們彆攢嗎?一個月就兩千塊錢,就是給你們當零錢的……,”
王漫妮有些無奈,父母省吃儉用慣了,舍不得吃舍不得吃,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還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我們沒地方呀,倒是你一個人在上海,錢的地方多著呢!”
王漫妮拿起牙刷,無奈地回道:“這裡的開銷靠掙不靠攢,兩千塊錢我一個月多做幾單生意就有了。
而且我不是跟你們說了嗎,我這個月接了個百萬級大單,提成不少的,有好幾萬呢。
我給你們的就彆攢著了,你們拿著這些錢一日三餐加道菜,我心裡也能舒服點,就不能讓我安心啊!”
電話裡王媽媽知道女兒心疼她們,可是她這個當媽的更心疼女兒,沉吟了一會,強笑道:“行了、行了,媽媽知道你的心意,這不攢著攢著就攢成一筆大錢了,不就能乾大事了嗎?”
“大事?什麼事啊?”王漫妮一驚:“家裡出事了?”
“沒有,沒有,我們好著呢。”王媽媽笑道:“你爸爸問你是想拿這筆錢托人找關係,在家裡給你找一份好工作,還是把你那個屋子好好的裝修一下?”
“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說要回家了?”王漫妮皺著眉頭道。
“三年前你說的啊!”
“三年前,你說等你到三十歲的時候,要麼在上海買房,要麼找個人嫁了,要是這兩樣都沒有的話,你就踏踏實實回家,再也不往外跑了。”
“三年前?”
王漫妮回憶了一下,還真是母親來上海看自己那次說的,歎了口氣,有些無奈道:
“那是我失戀時落的狠話,怎麼能當真啊!”
“狠話也是實話的呀!你再過幾個月你就三十了,我看你許的那兩個願,哪個都不像能實現的。
妮妮,你說你就認命吧,回家來多好啊,你說你非要在那個大城市裡混著,看著你月收入一萬五,要交房租,還要給我們,一年到頭,你都是兩手空空的,你在那種大城市裡還一年一年的混在那兒,你還在那等什麼啊,賺歲數嗎?”
被戳到痛處的王漫妮感覺有些紮心,一時語塞,找了個借口掛斷了電話。
怔怔地看著手機,王漫妮心情有些失落,在魔都八年,米西亞工作六年,可除了年紀增長,落下一身酸痛之外,自己還獲得了什麼?
有時候,王漫妮也想過回老家,回去過那種悠閒的生活,不必在職場中奮鬥,不必每天兩點一線過著那種快節奏的生活。
可心裡那一絲執念,想在魔都混得更好,想成為人上人,想自豪地站在父母麵前的執念和不甘讓王漫妮咬牙堅持下來了。
眼看就要三十歲了,王漫妮感覺一股前所未有的緊迫感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買房肯定是買不起了,自己能在三十歲之前找個有錢的對象嗎?哪怕醜一點也可以。
腦海中突然閃過易華偉的麵孔,隨即用力地搖了搖頭,自己怕是真的有些昏了頭。可萬一呢?
………………
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君悅府的物業部一陣兵荒馬亂。
今天不知道是撞了什麼邪,兩部電梯同時壞了,物業部經理頭都大了,今天估計得被業主罵死。每年交這麼多物業管理費,居然還會出現這種情況。
快遞員也撂挑子了,畢竟為了那一兩塊的快遞費爬樓梯有些劃不來,有這時間都可以多送幾單了。
為了不影響那些高貴的業主生活,經理隻得發動物業部員工將快遞送到樓上。
大堂裡,
被鐘曉陽拉下水的鐘曉芹看著嬉皮笑臉的鐘曉陽就有點生氣:“你不知道這是爬樓的活嗎?我現在爬不了樓。”
“為什麼?你這腿腳不是挺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