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先至。
思馥眸光微動,好似是下意識的側過身,就正麵瞧見殿門口進來了兩人。
為首的年輕男子豐神俊朗,身形高挑清瘦,眉眼與康熙有幾分相似,五官輪廓清雋柔和,氣度高華,芝蘭玉樹。
這便是太子胤礽了。
而他身後則是緊跟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麵容冷肅,姿態隱隱帶著些許謙卑,便是弘暉的阿瑪、她名義上的夫君,四阿哥胤禛。
如今太子簡在帝心,與康熙父子情誼深厚,他自然是隻能老老實實的待在太子身邊,充當一個好弟弟了。
迎麵對上了她的目光,胤禛神色怔愣,倏然間麵色一緊。
對著對喜愛且寄予厚望的嫡子,康熙未開口就先含了幾分笑,餘光好似掠過一旁女子的臉上,朗聲道。
“左右什麼都瞞不過你,今日你侄兒弘暉病愈,又來乾清宮請安,朕心裡著實熨帖。”
隨著他話音剛落,眉眼含笑的胤礽就先側目望了過去,恰好對上了思馥尚未收回的目光,一時間有些怔鬆,唇邊笑意微頓。
即便下一刻那女子就略顯慌亂的垂下了眼,可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出神。
自小在皇宮裡長大,他竟從未見過有比這女子更鮮豔的好顏色,秋水般的眸子,桃腮杏麵,眉眼間一股說不出的溫柔意味,宛若秋月。
到底是康熙精心教導出來的,心計城府都不缺,他也隻恍惚了一瞬,便移開眼看向了弘暉,借以掩飾方才的反常,笑道。
“兒臣隻說大老遠就能聽到皇阿瑪的笑聲,想必當真是開懷不已了。”
“弘暉今日氣色不錯,四弟妹也難得一見。”
猝不及防被他點了名,思馥唇角微抿,恭謹的福了一禮,柔聲道。
“給太子爺請安。”
“不必多禮。”
胤礽下意識的便想要伸手虛扶一下,可突然間察覺到什麼,他指尖微頓,蜷縮著收了回來,麵上含了幾分擔憂。
“這弘暉看起來消瘦了許多,既病了許久,四弟,怎的也不見你請個太醫瞧瞧?”
看著弘暉板板正正行禮的模樣,他心裡也起了幾分愛惜之意。
“四弟,孤不得不說你幾句,你這個阿瑪當真是不太合格。”
經他這麼一說,身後的胤禛才算有了幾分存在感,袖口下的拳頭緊握,他低眉斂目,儘管心中緊繃著一根弦,可麵上卻是慚愧的。
“是弟弟的疏忽。”
將他的神色儘收眼底,康熙目光沉沉,心思轉瞬間便開口訓斥道。
“你這哪是疏忽?朕看你是壓根不上心!一味的偏寵那個側福晉,對待唯一的嫡子弘暉也不甚關注,不可寵妾滅妻,朕素日教導的,你都當耳旁風了?”
被他當著妻兒的麵這般訓斥,胤禛心下一緊,卻絲毫不敢反駁,隻能低垂著頭,任由皇阿瑪把氣撒了。
餘光瞧見思馥隱晦且感激的目光,康熙喉結微動,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他麵色沉鬱,一錘定音道。
“既然你如此拎不清,便把弘暉送到宮裡來,與弘皙一起,朕親自教導。”
這下不光是胤禛,就連胤礽也麵露驚訝,心底暗自揣摩著皇阿瑪究竟是何用意,左右是個孩子,他揚唇笑了笑。
“皇阿瑪英明,正巧弘皙嚷嚷著缺個伴,弘暉來了,正合適。”
不同於他的態度溫和,胤禛可就是實打實的震驚了,到底是摸不準康熙的脈,便試探性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