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醫,本宮的孩子如何了?”
清脆上揚的嗓音裡含著幾分哀戚的試探,倒是讓溫實初愣了一下,因為,手下的脈象雖有些虛乏無力,卻並沒有重創的危險征兆,但她卻一直在喊疼。
他有些懷疑自己的醫術究竟是不是有遺漏之處,更是沉心靜氣,如此一來,倒是引起了她的不滿。
“你為何不回話?本宮腹中的皇嗣會不會有事?!”
像是突然間展露了本性一般,她清越的聲音中難掩輕狂,連聲質問。
“你這太醫是不是醫術太差,還是個啞巴,怎的連個脈象都診不出來?也忒過沒用了些!”
她的語氣格外盛氣淩人,可卻莫名的並不引人厭煩,溫實初手指微動,下意識的想要辯解,卻還是不受控製的抬眼看了過去。
而後便是不可抑製的失神。
眼前的女子生的雪膚麗貌,雲鬢峨峨,姿容嬌豔無匹,穿戴頗為華貴不凡,雍容矜貴,眸中含著幾分顯露的怒氣,眼波流轉間,如同映著寶石光輝,猶為鮮豔奪目。
他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直到與她不滿的目光直直相對,才堪堪回過神來,繼而便是慌亂且狼狽的垂下了眼。
不知是因著冒犯的驚嚇,還是失禮的恐慌,他的心跳瞬間如擂鼓般砰砰作響,久不平緩。
“回小主……”
無端的,他的語氣中多了幾分乾澀的意味,氣息微重,低聲回稟道。
“您的脈象雖過於虛乏,可卻是於龍胎無礙的,日後用心溫養著便好。”
聽他這麼一言,佩筠麵色稍緩,轉眼瞥向他微垂的帽簷,眸光微閃,接著便是不安且蠻橫的開了口。
“可我怎麼覺得渾身都難受,尤其是肚子好疼,定是狠狠地動了胎氣吧?”
“你莫不是診錯了?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溫實初雖不解她為何頻頻腹痛,卻也不敢疏忽,轉而更為靜心的探查她的脈象。
耳邊是她聽起來極為清脆的呼痛聲,他沒敢抬頭,指尖卻微顫,電光火石間,他好似突然聯想到了什麼。
方才來的路上便隱隱聽聞,此次禍患乃是一隻貓所導致,可卻直直的撲向了身懷有孕的富察貴人,在場所有嬪妃,明明隻有她一人有孕,卻還是……這未免太過於巧合了些。
而在宮中,極端的巧合,那便算不上巧合了,隻能是人為的蓄意……
所以,富察貴人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佯裝如此痛苦,想要降低那背後的有心之人的防備與謀算嗎?
他心底思緒百轉,隻覺得自己夠到了真相,卻也是歎息不已。
沒想到,自從有孕之後而變得輕狂傲慢的富察貴人,如今都有了這般的愛子之心了,當真是為母則剛。
眼前好似又浮現出那極為生動鮮活的一眼,讓他不由得心下稍亂,竭力的定了定神,已然是有了主意。
“小主說的極是,是微臣疏忽了,細細診脈,發覺小主脈象沉細無力,濡養無源,虛澀燥急,乃是被重物大力衝撞之下,胎像極為不穩,隱隱有滑胎的征兆,需得臥床靜養,精心調理,興許……能保全龍胎。”
“如此說來,我的孩子,竟有可能保不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