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剛開了口,胤禛就心下一突,提到的那人更是讓他轉瞬間變了臉色,眼中滿是震驚與恍惚,還夾雜著幾分茫然之色。
他不料會在此刻、會在她的口中聽到“純元”二字,他心跳的極快,分不清是什麼情緒,隻有微顫的指尖泄露了些許。
因著,他已經很久未曾想起過純元了。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什麼時候純元不再成為一個束縛他的枷鎖,不再是一個左右他心緒的變數——他也不知道。
實則他心中很清楚的明白,與其說這是個人,是他珍重的愛妻,是受人敬仰的先皇後,但在這些年的歲月洪流裡,倒不如說“純元”或許已經蛻變為了一個完美的符號,一個偶會被他提及的故人,卻不再是他心上的那個人。
故人不會老。隻會在愈發醇厚的時光裡芳菲四溢,在他無窮無儘的思念與美化中逐漸定格,在他逐漸恍惚的記憶中熠熠生輝,永遠都將處於不敗之地。
隻是他從不願承認,這麼多年來他所謂的深情與長情都隻是一個虛妄的泡沫,這個結果他承擔不起。
他下意識的有些空蕩的心虛,但當看到她漲紅的臉上一片控訴的怒容,卻是心口顫了顫,一片濃鬱又陌生的情潮湧了上來,他分不清哪一絲哪一縷是關於純元的,他隻知道許多的許多,都是關於他的筠兒的。
“我沒有。”
寂靜的殿內,他張了張嘴,嗓音有些乾澀的顫抖,這次不容拒絕的抓住了她的手,繼而與她十指緊扣,這才覺得如擂鼓般的心跳平穩了些許,盯著她像是彌漫著霧氣的眸子,順從本心的說道。
“她不是,你和皇兒不是棋子,更不是替代品,你是我此生珍愛之人,無人能及……”
佩筠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見他真誠不似作偽,由此麵色稍緩,那隻手像是被桎梏住了,怎麼也掙脫不開,她索性放棄了掙紮,又語氣不善的問道。
“那你說,我與純元皇後誰最重要?誰居於其上?後宮眾人乃至於皇後,是不是都在看我的笑話?是不是都在嘲笑我被一個已故之人死死的壓了一頭!尤其是這個已故之人還被你惦念了多年也不曾放下……”
她好似並沒有格外的傷心難過,有的最多的卻是不甘於被越過的氣憤不甘,非要逼著他說出那後宮心尖她乃第一人的話。
胤禛緩慢的眨了眨許久不動而變得酸澀的眼睛,攥住她的手慢慢的收緊,心裡像是被潑了一層冰水,自裡到外,逐漸的涼了下來。
他從沒有如此刻這般情意的意識到——筠兒是不夠愛他的,甚至於,她所有的依賴與順從,或許都是因為他手中的權勢與皇帝的身份。
所以她不甚在意他真正所愛之人是誰,也不在意或許是被欺瞞的難過,更不會心如死灰的殷殷哭泣。
想到這裡,他心中就是一陣墜落穀底的悶痛,垂眸尋覓著她鮮活的眼睛,從那黑亮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的臉,仿若合二為一。
他方才微微停滯的呼吸適才緩慢的平息了下來,一片低落的苦澀中,將與她十指相扣的那隻手慢吞吞的抬到了唇邊,低下頭輕柔的吻在她的指尖,一觸即分,聲音雖低,卻不乏莊重。
“純元已故,她隻是先皇後,而不是朕的心上人。”
“朕的心上人為眼前人,她最是重要,她居於所有人之上,無人能越過她。”
“純元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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