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諸瑛再醒來時,天色不早,而弘曆也早已上朝聽政去了。
被服侍著梳洗過後,坐到了妝台前,她便聽著身後的圓心嘰嘰喳喳的歡快不已。
“主子,王爺說了,您今日不用去給嫡福晉請安,一切等他下朝回來了再說。”
諸瑛掀起眼簾,看著她歡喜雀躍的樣子,不由得失笑。
“有這麼高興嗎?”
“當然了!”圓心連連點頭,“有王爺向著您,日後就算嫡福晉有名分,也奈何不得您。”
他有心,諸瑛卻並沒有很想領情,伸手摸了摸發間簪著的玉釵,她微微挑眉,眼中冷意漸消,懶懶的站起身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哪裡就需要他這般嚴防死守了。”
她不樂意的事,任誰勉強了也沒用。
將桌上那串來自於皇宮某個大人物的佛珠隨手扔到了妝匣裡,她淡淡道。
“走吧,正好閒來無事,去正院瞧瞧嫡福晉。”
圓心愣了一下,繼而反應過來,連聲應下。
“是!”
*
正院。
琅嬅裝扮一新,妝容得體,正心平氣和的用著早膳,耳邊素練不滿的嘀咕聲就顯得格外的聒噪。
“福晉!這濯纓閣也太過分了吧,昨日哄得王爺不來正院不說,就連今日的請安竟也敢忽視,她再受寵也隻是一個妾室,而您是嫡福晉,哪有新婚第二日不給主母請安的道理……”
琅嬅微微蹙眉,隻覺得吵的頭疼不已。她的腦子隻要不對上那個曾間接給了她一生之辱的青櫻,就遠遠算不上糊塗,也有著最基本的大家閨秀的心胸與遠見。
她深知,王爺本就對她不甚滿意,內宅中會有受寵的妾室乃是避免不了的事,相對於那個姿態高傲、目下無塵的青櫻來說,她寧願是彆人。
甚至說,隻要不是青櫻,不論是誰,她都可以大方且寬和的包容。
眼下不過剛嫁過來第二日而已,何必這般小肚雞腸、急功近利。富察格格代表的,可不單單是她自己個兒的心思,而是王爺的意願,若是王爺沒有想要寵著慣著,恐怕她是如何也不會這樣的。
事情的源頭是王爺的寵,而不是濯纓閣的怠慢。
換言之,真正怠慢不給她臉麵的人,是王爺,怨不得旁人。
想明白了這一點,再聽著素練絲毫沒有分寸的攀扯與攛掇,她端秀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不快,將手中的湯匙放在了碗裡,發出“叮”的一聲脆響,聲音也不似尋常溫和。
“素練,你是我帶來的陪嫁丫鬟,一言一行都代表著正院的臉麵,如何能這般沒有分寸?再如何,富察格格也是主子,怎能容你逞一時口舌之快?”
素練神色一僵,沒想到主子竟會因為這個而訓斥她,不由得有些掛不住臉,連忙俯身行禮請罪,訥訥道。
“福晉,是奴婢失了分寸,但奴婢字字句句都是為了您著想,絕無半點私心!”
“我自是知道你是出於對我的忠心,若不然,如何也不會容你到現在。”琅嬅垂眼看她,敲打過後,語氣和緩了些。
“罷了,你到底是失了規矩,今日先不必近身服侍了,讓蓮心過來吧。”
“……是。”
素練麵色僵硬的站起身來,退出了正屋,府找到了正在院子裡灑掃的蓮心,拉下了臉,態度不冷不熱。
“蓮心,福晉找你。”
看著她這一臉陰沉的樣子,今晨才從內務府送到王府、又被嫡福晉選中留在正院的蓮心十分忐忑,更不敢與她這個嫡福晉身邊地位不低的陪嫁丫鬟掰腕子,連忙低頭應下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