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一踏進了永壽宮的門,弘曆就依靠著男人的第六感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些莫名的不對勁兒。
雖然沒有分辨出究竟是什麼,他卻已經下意識的握緊了諸瑛的手,走上前才鬆開,對著上首那兩人拱手行了一禮。
在他心裡,反正請封側福晉那日,皇阿瑪也已經知道他心裡喜歡諸瑛,那這個時候還遮遮掩掩乾什麼?
“給皇阿瑪請安,給額娘請安。”
隱隱察覺到一道視線正若有若無的落在她身上,還有另一道頗為犀利的打量,她抬起眼,便直視到了那雙威勢沉沉的眸子。
耳邊聽著琅嬅等人恭敬的行禮請安聲,甚至還有青櫻那聲極為突出的粗啞嗓音,諸瑛眯了眯眼,不躲不避。
下一刻,那人便甩著手中的佛珠,聲音淡淡道。
“罷了,不必多禮。”
眾人隨之起身,而諸瑛卻始終未動,弘曆又牽起了她的手,也並不覺得如何不對。
熹貴妃心裡有了那些不可思議的準備,方才就著重的盯著這邊的反應,果不其然,注意到了那不同尋常的視線交彙,還有皇上那明顯異常的反應。
她心下猛的跳了跳,摸著護甲的那隻手緩緩握緊,種種思緒劃過,便扯開了笑臉,對著弘曆狀似和藹的囑咐道。
“突然間見到這麼多花朵一般鮮嫩的麵孔,本宮倒真是眼前一亮,弘曆啊,既然已經成了婚,那就不再是孩子了,日後你定要好好為你皇阿瑪辦差,敬重嫡福晉,使府中妻妾和睦,才能後宅安寧啊!”
弘曆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兒臣謹遵額娘教導。”
不知怎的,她說完這番暗含敲打的話,弘曆麵色不是很開心也就算了,怎麼那嫡福晉富察氏也好像不怎麼領情的樣子?
熹貴妃微微蹙眉,隻覺得這女子是不是有點毛病?她這會兒敲打那側福晉富察氏,不也是在給她爭好處嗎?真是有毛病。
這麼想著,她目光又掃過那美得不似真人、卻神色冷淡的女子,從心底湧上來一股莫名的防備。
多年高高在上的寵妃生涯養大了她的心,也讓她本來謹慎的性子變得飄忽了許多,雖說上次蘇培盛一事知曉是惹了皇帝的忌諱,也忐忑的安分了幾天,可那股勁兒一過去,看皇帝沒有旁的表示,想起自己身上壓著的所有籌碼,她又覺得自己行了。
微不可察的舒了口氣後,她眸光微動,又試探性的側目望著身旁皇帝好似突然間有些陰沉的臉色,遲疑了一下,還是溫聲問道。
“皇上,您看,這位……富察側福晉,可是還未曾給您行禮問安呢?”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到幾道不善的視線全都落到了自己身上,又瞧見皇帝原本幽深的目光看向她,威嚴攝人,眸中的情緒逐漸變得冰冷,把她凍的渾身僵硬。
須臾,雍正緩緩站起身來,沒再看她,聲音冷冷無波。
“朕說了,不必多禮,熹貴妃,你聽不懂朕的話嗎?”
熹貴妃徹底愣住了。
萬萬沒想到,他會因著那人在弘曆的妻妾麵前如此不給她這個名義上的生母臉麵;更是震驚於於,皇帝的態度當真是無可轉圜,當真是徹底的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