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那一陣惱怒的戾氣漸漸被壓下,玉妍深吸了一口氣,麵色如常,嬌豔的臉上笑意淺淺,說道。
“右福晉,您身邊的宮女,倒是極為特彆呢,玉妍從未見過這般……”
她停頓了一瞬,故作歉然道:“這般彪悍護主的……”
諸瑛這才抬眼看她,身旁麗心格外憤憤不平又驕傲仰起頭,小心翼翼的扶著主子。
朝著那玉氏女走了兩步,諸瑛停住腳步,冷淡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微微挑眉。
“彪悍護主正是我所喜歡的,你從未見過,那是玉氏缺管少教,沒見過多少世麵,這位玉氏女,你說呢?”
玉妍著實是沒想到她竟是這個路數的,裝也不裝一下,明目張膽的對著她挖苦諷刺,頓時驚了一瞬,隨即心裡便是滔天巨浪興起,惱恨的咬緊了牙關。
她可是玉氏貴女!母國送來聯姻的貴女!與一國公主也相差不大了,這個富察氏竟、竟如此張狂無禮,折辱她的母國!太放肆了!太可惡了!
然而還沒等她心底的怒火徹底的湧上來,那邊諸瑛又輕笑一聲,原先清冷攝人的美人竟像是冰雪融化,透著尖銳的棱角,緩慢而堅定的紮了過去。
“也是,怪我思慮不周……”諸瑛被麗心攙扶著緩緩往涼亭走去,在邁步的那一瞬間,懶散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傳入那怒火滔天之人的耳中。
“畢竟玉氏區區一撮爾小國,未開化之地,能養出什麼靈巧人來?”
玉妍隻覺得腦子裡“轟隆”一聲,竟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緊接著便是五臟六腑都燒的發疼,渾身的氣血全都湧上了臉,豔麗的麵目也顯出幾分猙獰來。
母國,竟敢侮辱她的母國……
片刻的沉默後,她終於回過神來,氣息粗重的可怕,再也抑製不住的往前走去,漲紅了一張臉,到了台階前,隱忍著問道。
“右福晉是不是太過無禮?我玉氏帶著誠意前來,而你的態度卻這般輕慢,這就是大清的待客之道嗎?”
“客?”
諸瑛上了一層台階,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唇角微勾,輕描淡寫的說著。
“看來,你怕是搞不清自己的定位,一個撮爾小國的貢品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遠道而來的貴客了?”
“就是就是!”麗心連連附和,“貢品貢品!”
玉妍簡直要不可置信的氣炸了,她當真是一出料不到一出,不過是試探挑釁一下而已,雖說心裡是抱著要弄死這個障礙自己上位的意圖,可她還沒完全表現出來啊。
就這麼猝不及防間,遇到的卻是這麼一個刁蠻跋扈的人,句句往她心窩子裡戳,戳的她險些想要吐血。
“富察氏!”
她再也忍不住的咬緊了牙關,望著那人高高聳起的肚子,再瞧見她如今站在台階上的姿勢,雙目凝滯,像是突然間失了理智一樣,也顧不得貞淑的提醒,瞬間惡從膽邊生,伸出手就要扯過扯過她的衣袖,再順手一推……
好在麗心的心神全都在主子身上,見此動作,心下大駭,連忙牢牢的護在跟前,擋去了那隻罪惡的手,不可思議又震驚的大聲喊道。
“來人啊!來人啊!有人要害福晉!”
自打諸瑛一出來,禦書房內“友善”交流的父子就再也待不住了,心下擔憂之下,沒停留多久就跟了上來。
恰在此時剛好到了禦花園的路口,遠遠就聽到了麗心格外淒厲的聲音,霎時間渾身一震,無窮無儘的恐慌湧上心頭,像是賽跑一樣,用力的跑那頭跑去。
到底是弘曆年輕體力好,先一步趕到了犯罪現場,冷汗直流,連忙來到諸瑛身邊,一腳將那恐慌中的陌生女人給踹倒在了草叢裡,又麵色蒼白、滿頭大汗的抓住了諸瑛的手,恐懼又心疼的眼淚一瞬間就掉了下來,顫抖著聲音問道。
“阿瑛,你,你受傷了嗎?”
雍正也隻是晚了兩步趕了過來,心跳的飛快,麵色陰沉,剛一到,就聽到麗心驚魂未定的告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