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淒苦悲憤的氛圍因她一句話而被打斷。
甄嬛因失去孩子悲憤欲絕,躺在床上氣若遊絲,活脫脫就是一個原生態的受害者,而站立在一旁、新仇舊恨加一起對翊坤宮恨之欲絕的沈眉莊就是她的嘴替。
她跪在帝後麵前,憤而大喊“皇上,皇後娘娘,求你們為莞嬪做主!”
沈眉莊身子挺得很直,微微仰起頭,胸中自有傲氣風骨,隻是臉上看不清麵容的傷處卻叫她的錚錚傲骨大打折扣。
她站了出來,目光直直的看向那直到現在還理直氣壯的貴妃,雙眼冒火,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控訴道“貴妃娘娘,請問,莞嬪今日究竟為何會突然小產,究竟為何會保不住皇嗣,你為何直到現在還要裝聾作啞?”
“為何?”
年世蘭長眉微蹙,滿心不解,抓著皇帝的手晃了晃他的手臂,半是惋惜半是生怒,冷哼一聲
“本宮還想知道究竟是為何!為何莞嬪在翊坤宮裡兩個太醫時時刻刻的診治之下毫發無損,卻在回到碎玉軒之後就腹痛難忍、皇嗣不保!莫不是碎玉軒有什麼臟東西克著莞嬪了?”
說罷,又皺眉掃視一圈,嘖嘖感歎道“皇上,依臣妾看,可得派人仔細搜羅一番這碎玉軒了,保不齊這裡頭真有呢!”
甄嬛“……”
宜修“……”
沈眉莊“……”
胤禛陰沉著臉瞥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麼。
沈眉莊當真是被她的無恥氣到發抖,一張本就紅腫的臉漲的更加通紅猙獰,她與床上淚眼朦朧的甄嬛對視一眼,恨恨之下,已是圖窮匕見
“今日翊坤宮內,貴妃娘娘罰我與莞嬪長跪掌嘴,莞嬪本就身懷皇嗣,身體虛弱,你逞威風時何曾有過半分顧忌?現如今皇嗣不保,定是當時摧殘所致!”
她鏗鏘有力的話音剛落地,宜修就不忍的落下了眼淚,憂心忡忡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甄嬛,長歎一聲,又埋怨不已“莞嬪這胎懷相不好,華貴妃,你怎能如此不分輕重的罰她呢?如今硬生生落了胎,也是可憐……”
年世蘭當即翻了個白眼作為回應,陰陽怪氣道“皇後娘娘那一副裝模作樣的善心且先收著,公堂審案還不能隻聽一麵之詞呢,您這是迫不及待的就給臣妾定罪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一切都是您暗地裡設計的呢?”
宜修“……”年世蘭你……
宜修麵色一僵,心下一緊,還沒等順著自己的人設發揮一通,那邊就有人打斷了她。
年世蘭抓著皇帝的手沒鬆開,麵色一沉,唇角輕勾,理直氣壯的問道“皇上,您和皇後此次出宮祈福,將宮權交給臣妾這個貴妃來執掌,此事可作數?”
胤禛猝不及防與她對視了一眼,隨即緩緩移開,沉聲道“自然作數。”
她又接著說“臣妾身為貴妃,攝六宮事,掌宮權,依照宮規嚴厲處罰有錯嬪妃,此事可有錯?”
胤禛沉默片刻“……無錯。”
“皇上!”
沈眉莊不料想竟是這般發展,旋即怒懟出聲“那麼敢問貴妃娘娘,莞嬪與臣妾何錯之有?!”
年世蘭冷笑一聲“這麼沒臉沒皮的人本宮倒還是頭一回見,惠貴人腦子裡有沒有二兩油都不好說,這才半天而已,自己的罪名都記不住了?”
見她被諷刺的渾身發抖,年世蘭又白眼一翻,接著說“白天在翊坤宮內莞嬪怠慢請安在先,你二人目無尊卑、咆哮翊坤宮在後,還恃寵生嬌,妄圖搬出皇上和太後來壓製本宮,本宮既然接下宮權,就該承擔起這份責任,怎能任由你們二人如此癡愚狂悖,視宮規律例於無物?”
“你——”沈眉莊本就深恨於她,又見她拿著雞毛當令箭,口口聲聲都是大義凜然的宮規律法,更是氣極,一口銀牙險些咬碎,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宜修暗暗打量著眾人神色,心下有些急了,唯恐被年世蘭沒頭沒腦的翻了身,她眯了眯眼,眉頭緊蹙,厲聲道“即便是她們有錯在先,可莞嬪也是身懷有孕,你何必如此疾言厲色、雷霆懲罰?華貴妃,你糊塗啊!你大可以先忍一時之氣……”
年世蘭對她的話不屑一顧,轉頭就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