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邊應命,一邊輕歎一聲,這一次,吳璘隻有向陛下低頭這一條路了。
先有張浚借機分兵,而後程師回、王德西進,執掌兵馬,薛弼鄰近幫襯,自己在後方掌握財賦,給他們支持!而且,那成都府路,可是還蹲著一個被‘罷黜’的王賞!
王賞不能說是皇帝的人,但是,吳璘如果真的有其他的想法,王賞這樣的硬骨頭,絕對是站在皇帝這邊的。
有兩路先鋒大將在前,有兩路財賦之地在後,吳璘哪兒有其他的出路?
他心中輕輕歎息,這種事情,說來有些無情,可曆朝曆代儘皆如此。不過,在他看來,皇帝雖然有意限製武將,做法卻也是對的。他自己也是文臣,自家先經曆黃巢之亂又經曆五代十國亂世,這武將擁兵作亂的事情,實在看的太多了。
任由武將壯大自身勢力,絕對是取禍之道。
而且,皇帝已經算是仁慈了。
哪怕借秦檜之手打壓武將,甚至剝奪了武將的兵權,但是,有幾個枉死的?
韓世忠、張俊兩個老匹夫雖然沒有再行沙場,可小日子過的也算舒服。劉光世之前還曾前往襄陽一帶帶兵鎮壓白蓮社,還有著太保的頭銜。
嶽飛更不用說,哪怕削減了職權,可嶽家皇恩浩蕩!
就連張浚都被起複,先是用兵西南,如今再度拜相,也算是皇家恩寵了。
他有足夠的理由相信,吳璘若是服軟,皇帝很有可能會善待他,或者是如同韓世忠、劉光世一般,在朝堂任職,可如果他執意不放手利州的兵權,那便是自取禍患!說來說去,這江山終歸是皇家的天下,你吳璘想要做什麼?
擁兵自重?養寇自重?這種做法,非人臣之道,要不得!
如今皇帝已經慢慢給你吳璘織了一張網,想要魚死網破都沒有多大的機會……
九月十六!
秋高氣爽,而且正值集市,趙構便是興衝衝出宮,而且還帶上了吳婕妤、唐婉、嶽孝娥幾分,一同著了常服出宮遊玩兒。
現在街巷上轉了半天,而後又到了清樂茶坊吃茶看曲目,緊接著去花茶坊看歌舞,最後在太和樓用膳歇息!反正有湯鵬舉這個知府跟著,太和樓又是府衙官辦酒樓,根本不用掏銀子,記在老湯賬上便是。
下午時分,趙構便是帶著眾人前往西湖。
西湖的兩堤駢集,是最大、最熱鬨的集市。
站在報恩寺下,朝著堤岸觀瞧,卻見這堤岸上,男女老幼、貴族百姓、官吏商賈,可謂是摩肩接踵,幾乎無立足之地!西湖之上,水麵畫楫,櫛比如魚鱗,亦無行舟之路!
有臨安府的差人以及錢塘縣的衙役,拿著鐵尺大聲吆喝,隻可惜喊得嗓子都啞了,也沒幾個人搭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