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頭,好些日子不見了,最近過得滋潤不滋潤啊?”
說話的人,不是彆人,正是方才在早朝上,對著蠻人代表和國王不停地磕頭,說話低聲下氣的翻譯太監,喜安。
不過現在,喜安好似換了一張麵孔,臉上除了傲慢還是傲慢,目中無人,而用鼻孔看人。
如果白簇沒有旁觀之前的早朝,一定不會將不同時間段的喜安聯係成一個人,因為這需要極其豐富的想象力,其中反差實在過於離譜。
“一個太監,為什麼敢和一國太師如此說話?難道他不怕被收拾嗎?”白簇心裡想著,趴在房梁上把頭埋低了一些,打算先暗中觀察一下情況。
“……喜公公,您造訪鄙舍,可是帶來了王上指令?”說話的老人臉色極為難看,其眼中似乎隨時能夠噴出火來,但也沒辦法發作,隻能恭敬地說道。
“當然,如此惡臭庸俗之地,若不是王上口諭令我傳達,我才不會來這種地方。”喜安說話時滿臉的嗤之以鼻:
“聽好了,上次你的閹奴與我的閹奴發生摩擦,王上知道後很不高興。王上說,除了王宮裡的太監之外,沒有人可以私藏閹奴。這次事件的涉事閹奴,通通發配充軍,此後,所有大小官員,一律不得私蓄閹奴,否則重罪不宥。”
“什麼!?”張助的臉色極其難看:“明明是你的弟弟喜勝帶人侵占我的田宅在先,毆打我懷孕的張氏下人之妻致死,一屍兩命啊!到最後隻是這種各打五十大板的處決,天理何存呼?”
“嚷嚷什麼?嚷嚷什麼?”喜安不耐煩地嗬斥道:“我的弟弟不是被抓起來杖責了嗎?後來又交了罰款,你還想怎麼樣?”
“殺人者以命抵命,這是老祖宗定下的律法!”
“嗬嗬,”喜安冷笑兩聲:“老東西,我奉勸你說話注意點,你這意思,是王上處置不公了?你想造反不成?想的話我可以幫你一把,不過,你活不了幾年就得躺棺材板板了,還是吃點好的喝點好的,彆到處給自己找不痛快。”
“你!”張助正要說話,突然急火攻心,劇烈地咳嗽起來,腰背幾乎都弓成了90度,似恨不得把心肺都咳出來一般。
然而,其他張府的家眷見張助如此,也未敢動手對喜安怎麼樣,隻是默默跪在地上,不發一語。
“老頭,彆氣了,啊,咱們同為大光之臣,應當同心協力為王上辦事,對不對?什麼你的田宅我的田宅,那都是大光的田宅,都是王上的田宅。”喜安滿臉壞笑地說道:
“你呀,大兒子張忠常年臥病在床,小兒子張矛現在還小,你走了以後,誰來照顧他們呢?肯定是會隨你而去的呀。我給你想個辦法,你讓他們認我為乾爹,我膝下無子,把他們視若己出,也不是不可以啊,哈哈哈哈。”
這世上最惡毒的譏諷之語,莫過於認太監為爹了,既晦氣又可恥。
張助聽後差點沒天靈蓋翻過來,捂著頭便向身後倒去,幸好其家眷反應過來,扶住年邁的張助,否則這一摔恐怕會直接要了張老爺子的性命。
“張老頭,你身體不好,可要多補補,過兩天我派人去交接一下那一塊有爭議的田宅,你叫你的人提前做好準備。”
說完,喜安心中大悅,打算扭頭離去,然而在他轉身的一瞬間,竟從天上飛來一塊拳頭大的瓦片,正好砸中喜安的腦門。
“啊——”喜安慘叫一聲,忙捂住頭,隨後又看看手,滿手都是鮮血。
“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還不趕快出來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