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耳縣的火災中,秦鎮安排的馬車也隨著客棧付之一炬,馬車的車夫下落不明,多半是已經遭遇白海升的毒手。但白簇也先後手刃了白海升和陸紅嬰,也算是為他報仇了。
旅途還要繼續,白簇張羅著重新買了一輛馬車,不過檔次是降低了許多,而且這次,得由白簇親自來趕馬了。
“官人,您說你們要去的地方是文唐縣?”買馬車的商人牽著馬的韁繩與白簇搭話。
白簇答道:“對啊,聽說文唐縣乃是此次蝗災發源的地方,同時也是匪患最為嚴重的地方之一,我要去確認一下那邊的情況。”
“大人,小的可能有些多嘴,但我必須得告訴您,比起我們關耳縣,文唐縣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商人搖頭道:“我們走南闖北的生意人,從來不敢踏足那裡,寧願繞上百裡路,也不敢……”
“那裡是蝗災最為嚴重的地方嗎?”
“以前是的,不過蝗災已經擴散向其他地方,現在那裡倒是穩定下來了。”商人點點頭。“而且朝廷初期的賑災糧也大多數都撥往那裡,蝗災造成的饑荒倒也是得到比較好地控製的。”
白簇不解地追問道:“那你說的人間地獄,是指?”
商人諱莫如深地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
三旬之後。
深夜,馬車馳過荒無人煙的郊野,天空中月影黯淡,星光寥寥,方圓數裡之內,隻能聽見馬蹄踏地的聲音。
由於已經奔走了很長一段路程沒有休息,即使是白簇精心挑選的駿馬,此時也已接近力竭,馬車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行進著。
白簇一手打著火把,凝目觀察四周,安靜到詭異的氛圍讓人總有一股不安的感覺。
“白簇,你渴不渴?”秦柳鑽出車廂,遞給正在趕車的白簇一個水囊:“我怎麼覺得今晚我們已經走了很久了?要不要停下來休息一下。”
“文唐縣附近有蹊蹺。”白簇喝了口水,皺眉道:“我們昨天淩晨從上一個驛站出發,當時我算過,即使是用最慢的速度計算來時間,也應該最遲在今日太陽落山前抵達文唐縣。
可是,直到現在,已至深夜,我們竟還沒看到文唐縣的蹤影,就算是馬再怎麼疲憊,導致行進速度放緩,可也不至於時間擱置這麼多。”
“是不是我們路走岔了?”
“不可能。”白簇搖了搖頭,說道:“一路上都隻有一條大道,根本就沒有岔路,甚至看不到有任何人煙,怎麼會走岔呢?”
“白簇,你彆嚇我……”秦柳忽覺一股冷風襲來,往白簇身上靠了靠。
“你還是到車廂裡邊去吧,你衣服薄,外邊風大。”白簇笑道,目送著秦柳走進車廂。
可就在這數秒扭頭的功夫,正在奔走的馬卻忽然發出一聲驚懼的嘶叫,白簇猛地回頭,卻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眼前道路的儘頭,同樣也駛來一輛馬車——一輛沒有馬拉動車身的馬車,不依靠任何外力驅動地從對麵駛來,其車輪正燃著熊熊烈火,駛過的路徑留下兩道焦黑的車輪印。
車身的正麵,尤為醒目的是那一張巨大的人臉,青麵獠牙,兩眼放光,似笑非笑地看著前方,腦後紫色的毛發遮蔽了整個車身的入口。
這車身細細看去,也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十分狹長顯得比例有些低矮,兩側懸掛著一排燃火的燈籠,車頭的穹頂上則有兩盞大燈籠照亮前路——分明像一座行走的棺材。
對麵的馬車也停了下來,從其後方又走出一輛由一名藍衣車夫拉動的人力車,車夫的眼睛眯成一條線,臉上掛著似是爽朗的笑容,說道:“朧車,不趕快趕路的話,主人會生氣的哦。”
朧車張嘴說道:“前方有人類。”
見那青麵人首說話,驚懼的馬好似發了瘋一般,不停地亂竄試圖掉頭逃命,任憑白簇如何揮舞馬鞭也不聽使喚,同時撕心裂肺地叫喚著。
為了不讓失控的馬帶著馬車亂跑迷路,無奈之下,白簇放開了韁繩,任馬逃命去了,隻留下白簇的馬車被扔在原地。
白簇跳下馬車,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在這裡裝神弄鬼。”
藍衣車夫拉著人力車一路小跑跑向白簇,驚喜地喊道:“主人,真的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