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三月,橫嶺山脈以南的積雪已經消融,大地染上了些許綠意,但稀稀落落的,綠一塊黃一塊,就像是癩痢頭一樣。
貓冬的野獸們紛紛走出巢穴,而這個時候草不長,獸不肥,對於食物鏈上各個層次的動物來說都是一個難熬的時節。
冬天沒下幾場雪,萬物渴盼的春雨也久久不至,草木遲遲長不起來,就連飲水都出現了困難,讓無數鳥獸都躁動不安。
流花河是一條流經荒原的大河,往年這個時候河麵化凍,寬闊的河流波濤滾滾的向前流淌,兩岸聚集著無數前來飲水的動物。
可是現在流花河已經斷流,乾枯的河床上散布著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泥坑,這裡的水來自剛融化不久的河冰,沒有上遊來水,也沒有降雨的補充,這些泥坑正在飛速乾涸。
即使這樣的泥坑也是許多野獸賴以維生的唯一水源,但泥坑裡潛伏著大量的異鱷,它們是流花河的霸主,如今也牢牢占據著泥坑,將這裡當作它們盛宴的餐桌。
每天不知有多少野獸冒險過來喝水然後死在這裡。
累累白骨沉積在泥坑裡,隨著水域麵積的縮小重新暴露出來,一圈一圈堆在泥坑的邊緣。
當泥坑繼續縮小到一定程度,異鱷們也不得不踏上乾涸開裂的土地,另尋住處。
可是哪裡又有它們的容身之所?
異鱷們茫然不知所措。
這時河床突然一下一下震動起來,非常有規律。
異鱷們紛紛抬頭,看到從上遊走過來一隻數十米高的巨猿。
這隻巨猿隻有一隻赤紅泛著凶光的眼睛,另一隻眼睛的地方是一道猙獰的傷疤。
巨猿像大巴車一樣的腳掌落下時,大地就會隨之發出顫動。
在巨猿的身後還跟著密密麻麻的各類異獸,它們沉默的跟隨著巨猿首領,無邊無際無窮無儘,就像推動巨輪的洶湧江水,沿著乾枯的河床傾瀉而來。
見到這種陣勢異鱷們嚇壞了,紛紛四散而逃,就連還在泥坑裡的那些異鱷也逃了出來。
如果它們繼續待下去,隻怕會被無數異獸的腳板踩成肉泥。
這時響起天崩地裂般一聲巨響,大地上閃過一道紅光,接著騰起濃重的塵煙。
在塵煙中河床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一隻七八十米長的恐怖巨鱷從裡麵鑽了出來。
它仰起頭,威脅的張開巨大的上下顎,對著巨猿發出憤怒的咆哮。
巨猿停下腳步,用力捶打胸口發出吼叫。
兩隻仿佛來自遠古的巨獸吼聲回蕩在荒原上,一時間所有其他生物都停止了鳴叫,被它們的氣勢所懾服。
吼聲中,兩隻四階層次的異獸展開了神識交流。
“退出我的領地!”
“我隻是借路,你乖乖讓開。”
“不讓,被你們踩過去我的領地還能住嗎?”
“多久不下雨了,這領地還有什麼用?雖然你不會有事,可是你的族群沒你那麼強大,留在這裡它們都會死。”
巨鱷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們要去哪裡?有水嗎?”
“一直向北,翻過那座山,後麵就有一條大河,比這條河還要寬闊十倍的大河,永遠不會斷流。”
“人類守著山,不讓我們過去。”
“那就撕碎他們。”
“他們很厲害,我的族群會死掉很多。”
“反正都會死,不是嗎?”
巨鱷沉思了一會兒,昂首發出穿雲裂石般的吼聲。
然後調轉龐大沉重的身體朝著北方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