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沙海上佇立著一座鋼筋水泥澆築的崗樓,上麵的兩名巡防隊士兵正在憂心忡忡的交談。
“唉,也不知道和希蘭人的戰爭怎麼樣了,我大哥和三弟都參軍上了前線。”
“不用擔心,上次的消息不是打贏了嗎,聽說都攻進希蘭人的腹地了,說不定再過一兩個月戰爭就該結束了。”
“希望吧。”
第一個士兵歎息道。
贏,他覺得問題不大。
可是不代表他的親人一定能安全無恙的歸來。
想到親兄弟可能正在戰場上浴血,而自己隻能在鳥不拉屎的沙漠裡吃沙子,天天一站崗就睜著兩隻眼睛盯著北邊,還一刻都不敢放鬆。
用隊長的話說,兩個人四隻眼,任何時刻都要保持兩隻以上盯著北邊。
他其實覺得隊長有些小題大做,甚至是沒有必要。
都什麼年代了,還用人眼這種最基本的手段監視黑色沙暴。
崗樓上麵掛著的各種型號的監測設備難道是擺設?
聽說除了科技儀器,還有修煉者們搞出來的法器。
這些東西不比他們的四隻眼可靠?
士兵想,其實早該把他調回去參戰,在這裡純純就是浪費。
可惜他的申請被打回來了,不甘心也隻能繼續留在這裡吃沙子。
當初真是倒了大黴才被分配到北線。
這裡是十幾幾十年不出事,一出就是大事。
出了大事,他一個武道學徒級彆的小兵也處理不了,唯一的作用就是拉警報。
浪費,太浪費了。
士兵走了一下神,腦海中出現大哥和三弟披紅掛彩的回家,筆挺的軍裝上彆著滿滿兩排勳章的場景。
而他自己則是皺巴巴的站在一旁,身上除了沙子就是沙子。
真的有沙子飛到了臉上。
不知什麼時候起風了,在這裡有風就有沙子,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士兵隨手抹了一把臉。
攤開的手掌中赫然有一道觸目驚心的黑色。
黑、黑色的沙子!
士兵的心臟擂鼓般狂跳起來,有一瞬間感覺到呼吸都窒息了。
同伴也察覺了異常,兩個人一起取出望遠鏡觀察北方的地平線。
那裡模模糊糊的,似乎籠罩著一層陰影,模糊了天與地的分野。
風更大了,飛沙打得人臉頰發疼。
四隻眼睛睜得大大的,終於看清楚了那道海嘯般正撲過來的黑色沙牆。
“黑色沙暴!”
兩人丟下望遠鏡,按照日常演練的步驟,打開玻璃蓋狠狠按下了代表最緊急情況的紅色按鈕,然後跳進逃生滑道,十幾秒後就回到了崗樓下方的地下室。
隊長和其他幾名隊員從休息室裡衝了出來。
“全體撤入安全室!”
隊長大聲喊著,用力推開一扇厚重的鐵門。
所有人跑了進去,然後合力旋轉像汽車方向盤一樣的門鎖。
等鐵門徹底鎖緊,他們繼續向下方的通道跑去。
安全室建在地下幾十米深,像剛才那樣的鐵門還有三道。
大家順利抵達安全室,鎖好了最後一道門。
所有人坐在地上喘氣,然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安全室裡有足夠維持三個月的補給物資。
沙怪無孔不入,安全室隻有進來時的一條通道,甚至沒有通風口,他們呼吸的空氣都要依靠循環係統淨化再生。
地麵上,黑色沙暴已經推進到崗樓位置。
感受到有人類的氣息殘留,幾十隻沙怪蜂擁而上,不到半分鐘就摧垮了崗樓。
斷裂下來的崗樓碎塊立刻被狂風卷走,其中有一截十幾米長的樓體,也像是積木玩具般被拋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