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鬥仍在繼續。
淳於既要保護寧爻又要拉扯房東,還得防住老耿的AoE傷害,一時分身乏術,隻能任由巴斯脫離戰場悄聲隱遁。
亂七八糟地打了一段時間,情勢逐漸明朗,老耿被引向了房東,淳於趁機近身寧爻,為他貼上一張龜息符,然後讓他滾一邊自己玩去。
眼見戰局朝不利於自己的方向發展,對方步步緊逼顯然是決定痛下殺手,原本還打算【借勢】的房東不得不放棄了留手和布局,隻能殊死一搏。
他拉垮承重梁,以天花板的倒塌為機震開身前眾人,贏得短暫間隙。接著無聲咆哮著,將枯手直捅進自己乾癟的胸腔,狠狠攪動著,掏出一些難以辨認的內容物,扔向眾人。
巨怪形態的保安可沒那麼好的耐性,懶得等他施法前搖完畢,試圖直接打斷讀條,大跨步衝上前,不料正被那坨內臟淋了一身。
內臟一沾人身,立馬膨脹伸展開,恢複成一個個人形焦屍,緊緊抱著保安啃咬起來。保安抬手撕下一個在啃他肩膀的焦屍,正打算直接捏碎,看了一眼卻直接愣住。
是他?
那個冒冒失失很有禮貌又總是加班到很晚的小夥子。
扭頭看向另一邊。
是那個總操心著孩子作業的單親媽媽。
和她的孩子。
還有那個愛跳廣場舞,給自己推薦電視劇的五樓老嬸子。
這都是老耿生前最熟悉最愧疚的人。
他們似乎因為違規被房東吸收,而現在也完全失去了為人的意識,僅剩一具虛弱的魂體。
他們被吸食了大部分能量,靈魂已經極度脆弱,甚至可能連陽氣重點的普通人類都無法近身,對其他任何人而言都夠不上威脅。
但這卻是對耿勳一個人的殺招。
即便是處於盛怒的巨怪狀態,耿勳依然能瞬間辨認出這些熟悉的住戶們,愧疚與自責讓他根本無法舉起自救的拳頭,更遑論發起攻擊。他雙手無力地下垂,完全放棄了抵抗,任由這些無意識的住戶們爬在他身上啃齧分食著自己的筋骨。
“耿勳!”淳於察覺到老耿的戰意消散,甚至毫無反抗求生的**,焦急地試圖喚醒。他向老耿靠攏,意圖幫他驅趕身上的焦屍們。
耿勳踉蹌著後退一步,望向淳於,極輕地搖了搖頭,用口型無聲傳話:彆傷害他們。
“可是這樣下去,你會被啃得魂飛魄散。”
耿勳沒有再作出回應的動作,隻是從燃燒的巨怪,一點一點又萎縮成那個矮弱的老頭。
可惡。
淳於立刻調轉矛頭,衝向房東,打算圍魏救趙。
那房東卻不慌不忙地又扔出幾坨血肉,落地舒展成人形,圍成一圈,將房東拱衛在中心。
淳於被迫停下腳步:“生魂?你這怪物究竟吃了多少人?”
角落裡,貼著龜息符,一直在線隱身的寧爻正暗搓搓地研究著手裡的一串鑰匙。
沒錯,在大家打亂仗的時候,這貨直接偷家了。仗著龜息符將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在亂七八糟的戰場上,他悄悄摸到房東的柱子背麵,小手一勾,拿到了房東的大寶貝。
此時的房東注意力全在兩大主要戰力耿勳與淳於身上,忙著指揮水泥柱子、掏掏胸腔內臟,壓根沒閒工夫去在意肚子上的小動靜。
寧爻摸到鑰匙並沒急著發難,而是又溜回了自己的小角落,暗中觀察。
每片鑰匙都標注著對應的房間號,但房間號碼卻並不連貫,而且顯然這一小串根本不夠整棟樓的房間數目。寧爻合理懷疑,這些鑰匙並不是所謂【掌控房間】的規則權柄,而是住戶們靈魂的寄體。這房東本可以將違規的住戶完全吸收,但為了防一手老耿,於是特地截留了住戶的部分靈魂製成鑰匙揣在身上。
說到底這串鑰匙的力量並不強大,它隻不過是耿勳的軟肋罷了。
寧爻匍匐前進,潛行回到戰場,靠在較為安全的柱子背後,輕輕摘下一片鑰匙向場上大聲喝道:“0701房住戶,拿上你的鑰匙回房,安息吧!”
言畢,手上的那片鑰匙猝然崩碎,化作一縷銀色的金屬飛灰。
而場上那個啃咬著老耿的加班小夥,停下了動作,身體從焦屍恢複成生前的模樣,臉上帶著抱歉的微笑,也隨鑰匙化風而去了。
猜測是正確的,這招果然有效!
寧爻身上的龜息符承受不住他這番吸引火力的操作,也隨之自毀。
房東發出理智崩潰的尖嚎,開始不顧一切地向寧爻發起攻擊。
淳於閃現至寧爻身後,將人攔腰一夾,帶離原地。
“繼續。”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