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幟和李浩然分彆之後,兩人說要去西湖走走,袁淇以今天穿高跟鞋為由拒絕了。
可李浩然聽袁淇不去便急忙說道:“你倆老同學難得在碰麵,我趁這會去附近房地產中介先溜一圈,西湖還是你們逛哈。”說完便一溜煙的消失了。
“呦,今天倒挺會來事啊!”方幟明顯放開了一些。有旁人在,他不在袁淇麵前瞎得瑟。
袁淇也不在他麵前裝,直接甩了句:“累了,先回了,西湖沒啥好逛的,消停點。”
“哎呀,就逛半個小時,我去樓下給你找雙平底鞋,你等我。”方幟沒給袁淇商亮的機會。
“匡威37……”袁淇懶懶的朝方知的背影補了一句。
5分鐘後,房幟拎了一匡威的袋子,袁淇接過來,還在想光腳穿不舒服湊合下吧,結果打開取出鞋盒看到袋子裡兩雙短襪。
袁淇傻笑了兩聲,方幟也挺會照顧人的嘛,不過她確實被她照顧的不多。
如今她看方幟,隻是以一個旁觀者置身事外的身份去看,方幟的好與不好,既然躲不掉,那就當老朋友。不遮不掩。
很多相愛的人不能做朋友,袁淇覺得是因為對方沒有遇到更值得的。新歡夠好,自然忘的夠快。他會學習穆俊超對方幟的態度。雖然還需要時間去淡忘,不過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袁淇能分清。
然後打開鞋盒一愣,紅色的?她紅色的衣服隻有一件!隻穿了一次!
“這麼張揚嗎?”袁淇疑惑。
“多好看啊!”方幟一臉真摯,亦不知誇人還是誇鞋。
“好吧!”還好今天穿的夠素,不過好像每天都沒很豔。
袁淇帶方幟走了一條小路,昏暗的燈光下,方知總在讓她慢點慢點。袁淇嫌棄他腿短,他也不跟他爭了,他說吃太飽了不能走太快,袁淇也就隨他,慢慢悠悠,10分鐘後倆人蕩到了西湖。
“袁淇,我們是不是從來沒有約過會?”方幟語氣非常溫柔。
袁淇聽不出他的意思,但是回答他道:“嗯,我們什麼都沒有正式開始過。”她看著平靜的湖麵。
“可你你知道的,不需要解釋啊,關於你的一切,我都記得”方幟的聲音難得的認真,袁淇有點不習慣。
“正常,得不到的更珍貴,其實,隻是那個時間太特彆。”袁淇真的是過來人的口吻了。
“你對我,就沒有遺憾了嗎?”轉身去看袁淇,很認真很認真。如果袁淇不回答,他又能從她臉上讀到多少信息呢。
袁淇轉頭,迎上的目光,淺淺柔柔的,眼神裡沒有任何過多的情緒,她的星光是她自己眼裡的,不是看著方幟才有的。
一如初見時,她努力舉手示意方幟,那日眼裡的星光,自帶的。她的星光和溫柔,又回到了她自己那裡,明明還能感受到她眼裡的暖光,如燈塔映在湖麵般的綿軟清亮,可方幟再也融不進去了……
“遺憾嗎?”袁淇想得很認真。“隻是一種情緒吧,會好的!”袁淇好像還沒說完,她蹙著眉頭,這個問題這麼難嗎?
“沒有!我仔細想了想,那時候我所有的情緒我都有實際表達過,挺勇敢的了!”袁淇點頭似乎最後確認了這個問題,也掛著明媚柔和的笑容。
而方幟眼裡的潮濕卻忍不住被這句“勇敢”勾了出來。
在她像一個刺蝟保護自己的時候,接受方幟說自己不溫柔;她勇敢接受也僅僅是來自方幟的關心,縱使那時曾被打巴掌;跟人下跪,遍體鱗傷,可方幟的一件外衣似乎就能保護她……
她麵對了雨夜裡的方幟,也默認了他第二天對塗新的回應……她和他讀了同一所高中……他性格幽默她就勸自己他惹人喜歡說明他確實好……她甚至接受他年少輕狂……在確定還愛的時候放棄徐南毅勇敢去追……
改變,接受,順從,默認,舍棄,勇敢!樁樁件件,愛裡的卑微她嘗了個遍,她沒有遺憾。
在僅有的貧瘠裡,她狠狠的盛開過!
如今,她隻是那個被連根拔起,重新栽種的一株,自成一片也好,獨立成林也罷,開不開花,都要隨風自在。
方幟多希望,她還有期待,還有遺憾
連遺憾都跟自己沒關係了,嗬嗬
可如果我最大的遺憾是你呢
他看過穆俊超眼裡的失望
見過陳飛宇眼裡的卑微和期待
塗新眼裡對袁淇的寵溺和無奈
語文老師對她的欣喜和讚許
何紅岩眼裡的試探
葉佳佳,戚默默,低馬尾女生的不屑
汪令凱眼裡的挑釁
吳芮見到袁淇時眼裡的卑微
甚至徐南毅眼裡的堅定!
而他,也曾在佳佳和塗新甚至低馬尾女孩麵前為愛宣言……也曾在風雨裡匆忙不顧……在尹陸華和袁淇身後不知所措……更在戚默默麵前的錯愕……在徐南毅跟他說公平競爭的時候憤怒……更曾在自己還躺在醫院的時候拔了針管趕去見她!
儘管那天他手上打著石膏,頭上臉上都在被紗布裹著!但是那天確實有彆的女生照顧她,如果讓袁淇貿然來,眼前的局麵他確實處理不好……袁淇不會來,也不能來,自己這麼狼狽……
“如果再回到那個下雨的夜裡,你還會下來見嗎?”方幟的最後一個問題。
“說起來,那天挺不好意思的,那是我第一次想要擁抱一個男生,可卻沒有勇氣,那天……嗬嗬,慫了”袁淇憨笑道。
“怎麼沒抱呢,要是抱了,結果肯定就不一樣了!”方幟似乎找到了最後的安慰,有點責備袁淇。
“哈哈,太小了,真不敢!算了算了!”袁淇像是在聽一個其他人的故事,笑著起身,方幟看著他的側臉,伸手想要觸摸……
袁淇轉頭的時候,他趕忙拿起手機說:“拍張照吧,西湖留戀。”
袁淇卻伸手遮擋了攝像頭,“算了算了……”
“回去了,拜拜!”袁淇細手一揮,沒再回頭。
到家的時候,李浩然的信息發過來,一個北高峰,一個龍井景區,然後讓袁淇選一個。
袁淇回複:“龍井,謝謝浩然哥,晚安。”不想跟人瞎聊的時候要禮貌一點。
正想問問穆俊超在乾什麼的時候,想起來他在值班,算了。
第二天,袁淇被鬨鐘吵醒。
水洗高腰牛仔短褲,UR純棉白T,白色防曬服,高馬尾,出門前防曬噴霧一頓狂掃,5分鐘快速出門。
方幟和李浩然直接在袁淇家樓下接人,導航去了茶園景區。
方幟開車,李浩然副駕駛,看著袁淇接了方幟遞的早飯,會意的微笑稍稍持續的有點久。袁淇以為他也想吃,就把麵包片的袋子遞過去,他搖搖頭說吃過了,於是轉過頭不再看後座的兩人。
方幟和袁淇好像都有瞌睡氣,兩人一路無話。
虎跑路上有些堵,進入景區之後,外麵烈日灼灼,對比剛開始的清涼宜人,明顯感覺車內溫度極速升高。
方幟關了車窗開了空調,袁淇迷迷糊糊打算再睡一覺,方幟路邊停靠了一下,快速從後備箱拿了一張薄毯,輕輕搭在袁淇腿上。袁淇沒睡著,拉過他遞薄毯後直接安心睡了。
待方幟重新回到駕駛座,李浩然用胳膊肘懟了懟方幟道:“你什麼時候走成熟路線了,平時不都彆人伺候你嗎?”
方幟認真開車,好像沒打算回應。“用不用哥們幫你一把?”
李浩然繼續慫恿。方幟終於看了一眼李浩然,“說!”方幟就一個字。
“哎呀,你這我幫你辦事是吧,你這副態度,這事成之後是吧,我可是那啥,紅娘!月老你知道吧,對我得客氣!”
“所以呢?你打算怎麼幫?”方幟繼續問道。
“嗬嗬,山人自有妙計也……”李浩然看著熟睡的袁淇,一絲古怪的微笑問道:“這姑娘,你是打算娶回家的吧?”
方幟蹙眉打著方向盤轉彎,也順便打量了下李浩然問道:“你從哪看出來的?”
李浩然咯咯咯笑開了,拳頭假裝捂住嘴巴道:“看你那一臉慫樣就知道了,這叫相生相克,我媽跟我爸就是這樣。”
方幟撇撇嘴,不太想承認,但是好像方爸跟方媽也是這樣,天天你吵我嚷的,兩個人也過了一輩子。
“你倆,到啥程度啦?”李浩然契而不舍的繼續問道,“你這,管的有點寬了吧!”方幟直接白了他一眼。
“哎,你瞅我乾啥,我就問你身邊還有沒有比她更想娶的女人吧?你交個底,其他我幫你解決!”李浩然拍拍胸脯道。
方幟一聲冷笑,嗬嗬。
“沒有,除了她,娶誰都一樣!”方幟在下一個轉眼前,看著正前方,目不轉睛的回答道。
李浩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哥們懂了!”
到達茶園一角的咖啡廳,袁淇感受到車子停下,也跟著醒了,隨手疊好薄毯放在了後座上,從車上下來。
眼前茶香四溢,伴隨還未完全蒸發的露水,袁淇不自覺得看了眼身旁的人,“真不錯!”袁淇說完便朝著茶園更深處走去。
“這裡麵應該也有吃的吧?”方幟問道。
“肯定啊,不然大家進來吃什麼,不過這裡麵都挺貴的,有一次我們聚餐自己帶大閘蟹!”袁淇回應。
“那感情好,就是開車不能喝酒,要是有時間,喝個小酒哈哈,那就棒呆了。”方幟一邊跟在袁淇身後,一邊惦記著小酒。
袁淇停下,轉身看著走過的一片茶園道:“你這就叫不知足!有美景了想著美食,有美食又想著美酒,有美酒就又想著美……”袁淇收回目光,不再去提。
“嘿嘿,你咋不繼續說了,你不是能說的很嗎?”方幟繼續打趣道。
“你能說你能說,我閉嘴好吧!”袁淇不跟他爭了。
袁淇拍山上的時候,方幟也在拍,袁淇終於入了他的手機鏡頭。
李浩然看著兩人,一臉姨母笑,無奈搖頭。隨後又轉身,嘿嘿笑著,笑的抖動了雙肩。
袁淇回頭看到他下山,疑惑的嘀咕道:“這哥們看起來有點傻兮兮的……”
“嗬嗬,在你眼裡人家都傻,你是聰明的大淇淇!”方幟一手插手袋一手拈了片新茶,嗅了嗅。“聞出什麼了?”袁淇走近問道。
“高露潔茶倍爽!”方幟一臉傲嬌道。
“嗬嗬,嗬嗬嗬!我看你倆是一個比一個傻!”袁淇看李浩然已經下了半山腰,想來是也餓了,就也跟著下山了。
路過咖啡店的時候方幟問袁淇,“大淇淇,你想喝咖啡不?”袁淇看了看咖啡館裡都是情侶,又看了看方幟和前麵的李浩然,
“算了,我還是星爸爸吧!”袁淇心想,這的一份下午茶是我三杯星爸爸,瑞幸9.9能喝一喝多星期。
“獅子頭嗎?”方幟問道。
袁淇腦補了一下畫麵,遲疑的回答道;“嗯!”
“這家小院子不錯,前麵是茶園,裡麵獨家包間,古香古色的,有調調。”李浩然走在最前麵,在一家小院後門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