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夏爾過去最美好的夢境中都不沒有出現過的場景。
上一世無數次從噩夢中驚醒時他也曾期待過會有這樣一個溫暖的懷抱來撫平自己的不安與焦慮。
隻不過
夏爾閉了閉眼睛,將腦海中繁雜的思緒儘數拋開,虛虛攏在埃裡克腰上的手抱緊了一點。
兄弟兩人把話說開以後,他們的關係似乎變得更加親近了一些。
隻是埃裡克並沒有真正放棄想要把夏爾從惡魔手中拯救出來的念頭。
他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夏爾的靈魂成為惡魔的食物呢?
可是他對於神秘側的事情實在是稱不上了解,甚至連對魔法的掌控能力也算不上出眾。
如果想要解決這件事情的話,必然要想點其他辦法才行
先不管埃裡克暗中策劃著什麼,塞巴斯蒂安在跟著夏爾回到房間的第一時間就“喜獲”自家少爺的報複。
塞巴斯蒂安像是穿花蝴蝶一樣利落地躲過了向自己砸過來的一係列物品,順便把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接在手裡摞成高高的一摞。
看著他遊刃有餘的動作夏爾:
更生氣了。
“我記得我說過,不要做多餘的事情!”努力了半天結果把自己給累著了的夏爾對塞巴斯蒂安怒目而視。
“哦呀?”塞巴斯蒂安像是耍雜技一樣捧著手裡的東西,一臉無辜地看了回來。“可是我都是按照少爺的命令行動的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命令!
“少爺不是希望我能夠更加尊重埃裡克少爺、並將埃裡克少爺視為與您同等地位的存在嗎?”
夏爾:
那是擔心你在暗中對他動手!
不要給我隨便伸引到其他地方!!!
“誠實的回答主人的問題是一位合格的執事應儘的義務。”
“埃裡克少爺向我提出問題,我理應誠實地告知他相應的答案。”
“怎麼?”塞巴斯蒂安笑眯眯地問道:“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嗎?”
這家夥明顯是在強詞奪理,可偏偏夏爾又說不出什麼來。
“在下隻是少爺您手中的棋子,一舉一動自然得按照少爺您的命令來。”
“你”夏爾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看著塞巴斯蒂安的眼神裡像是帶著刀子一樣。
“再說了,”塞巴斯蒂安不緊不慢地將手中所有的東西擺放回原來的地方,然後緩步靠近夏爾,他輕輕俯下身,用充滿磁性的嗓音在男孩的耳邊說出帶著絲絲蠱惑性質的言語。
“少爺難道真的甘心嗎?”
“你在說什麼?”
“您難道真的甘心一直隱瞞著埃裡克少爺嗎?”
“真的甘心將您所經曆過的一切都埋在黑暗之中嗎?”
“一直以來,您都沒有隱瞞過您身上種種不合理的地方,按照埃裡克少爺的聰慧程度他不可能不會發現”
“承認吧,您一直在等著這一天。”耳畔惡魔的聲音又輕又柔。
“承認吧,您一直都想要讓埃裡克少爺知道您所遭遇的一切。”
“而我,隻不過是為您提早達成了您的心願。”
“”
夏爾的麵色一僵,下意識地伸手去推塞巴斯蒂安,可是他纖細的手指還沒有觸碰到塞巴斯蒂安的肩膀就被惡魔一把抓住了手腕。
“又或者,您隻不過是一個膽小鬼。”
“一個沉溺於如今的溫情,擔心埃裡克少爺會認為您搶奪了他真正的弟弟的生命,所以抱著那點僥幸心理不敢麵對現實的膽小鬼。”
惡魔那如同乾涸的血漬一般眼睛仿佛能輕易看穿夏爾的偽裝,看穿他肮臟又卑劣的想法一樣。
夏爾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辦法反駁塞巴斯蒂安的話。
怎麼會不擔心呢?
夏爾其實一直非常清醒,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也不清楚那個被他頂替了的“夏爾”的靈魂去了哪裡
但他一直將兩個世界中的人分的很清。
他很清楚這不是他的埃裡克。
他的埃裡克就在他的麵前死在了那個冰冷的祭台上,他也很清楚這個世界的家人原本屬於另一個“夏爾”——那個什麼都沒有經曆過的、身體羸弱,內向又膽小的男孩。
有的時候夏爾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無恥的小偷,偷走了另一個自己的一切。
他沒有辦法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與自己的親人相處,他也無法確定,當他們得知所有的真相以後會不會憎恨自己
所以打從最開始夏爾就一直在跟過去認識的所有人保持距離,他固執地不願意放任自己沉溺在美好的情感裡,所以寧願冒著風險進入之前並不了解的魔法世界,隻為了能夠從熟悉的環境中脫離。
但是夏爾的本心裡是沒有辦法拒絕埃裡克的親近的,所以隻能一麵勉強保持清醒一麵放任自己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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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裝無意的將種種不合理的事情擺在埃裡克的麵前,然後糾結又無助地等待著最終的判決的來臨。
——夏爾本以為自己已經遺忘了“無助”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
夏爾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思緒,好半晌才開口低聲道:“那種事情我當然知道。”
他忽的又抬起來眼睛,掙脫了塞巴斯蒂安的手:“但是,這不是你自作主張的理由。”
“時刻揣測主人的內心想法,並為主人排憂解難,也是一名合格的執事應儘的職責。”
塞巴斯蒂安相當自然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麵上依舊是一副笑模樣:“可是最終的結果,少爺很滿意不是嗎?”
“”
“埃裡克少爺似乎並沒有出現您設想中的反應呢。”
塞巴斯蒂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您在這件事情上表現的實在太過優柔寡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