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車上笑作一團。
林春意哈哈笑著回答:
“百步穿楊那得是多厲害的人呀!我們就是在山裡打幾個小獵物。那樣的箭法,我們想都不敢想的。”
黃婆子真是半點都看不得一群年輕人笑得那麼開心,惡聲惡氣的嗆了一句:
“有些小姑娘家家的喲~不在家裡乾活,成天在山裡轉悠,像個野人似的。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三位姐姐麵上有些難看,楊姐姐沒忍住就說了一句:
“黃大娘,人家獵戶家的姑娘,不打獵怎麼生活?您這麼說小姑娘,不太合適吧。”
黃婆子看這楊家媳婦竟然敢回嘴,板著臉就開始嗬斥:
“楊家的,你婆婆就是這麼教你跟長輩說話的?還有你們,一個個的都嫁人了,不在家相夫教子,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往外跑!還在這嬉皮笑臉的,跟些個外人聊些打打殺殺和血腥肮臟的話,也不怕給你們夫家丟了臉麵!”
婆婆、相夫教子、花枝招展、丟夫家臉……
這些詞就像是針尖一樣,慢慢地紮進了她們的心臟,讓她們的臉色一寸寸變得慘白;
又像是巨石一樣,狠狠地砸在她們的胸口,讓她們的身形一點點變得顫抖。
她們沉默了,大氣都不敢出。
回嘴的楊姐姐,更是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著轉,也不敢落下來。
她們眉飛色舞的神情仿佛從來就沒出現過。
林春意和林闌珊的眼睛裡都閃動著怒火:
這老婆子,說話怎麼這麼惡毒。
這裡成了婚的女子最怕的就是這些個流言,她竟然一個都沒少說。
要是說得更嚴重了,會逼死她們的!
林闌珊握了握拳,吐出一口濁氣。拽住姐姐的袖子拍了拍:
讓我先來,你一會兒再上!
她微笑著對三位姐姐說:
“其實拉弓射箭就和張姐姐比劃的那樣差不多。你們看,就是這樣,搭箭……”
然後手做出拉弓射箭的動作,對準了黃婆子的臉,
“鬆手,箭飛出去……咻~啪~就能給獵物的腦袋紮個對穿!”
看黃婆子囂張的樣子變得有些畏縮,語氣也有些慌張地說:
“你們想做……”
話沒說完。
林闌珊冷冷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
“姐,咱們背簍剛剛被翻動了。你看看箭矢都放好沒,小心彆紮著誰了。你說是吧,老太太~”
說這話時還故意拖長了音調,語氣儘顯促狹。
林春意配合地晃了晃背簍,箭簇互相碰撞著。
發出的“咵啦,咵啦”聲,傳進了黃婆子的耳朵。
讓她想起剛剛對著她眼睛的那些尖利的箭頭,徹底消了氣焰。
“小妹,我記得上次打獵,你就把箭射在野豬腿上了。那野豬哼唧唧一直叫喚,影響到你了吧。以後注意點,對付那種吵鬨的,要一擊命中,彆讓它有機會吵吵第二聲!你找個時間,再好好練習練習吧。”
黃婆子趕緊往邊上角落挪過去,安靜如雞。
哼,嘴上這麼刻薄,腦子倒不是個笨的。你再叫喚!你再叫喚!
三位姐姐,總歸還是擔心黃婆子回村亂說話,隻能對著姐妹二人投過感謝的眼神。
隻是那眼神中還有著一絲委屈和羨慕。
黃婆子的一頓鬨騰後,板車上沒人再說話了,一路上大家都是安安靜靜的。
姐妹二人也索性閉上眼睛,半睡半醒著補了會兒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