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關心車裡老黃頭和店夥計的情況,但是更怕死。
此時也不敢露頭。
隻得問道:
“朱四莫人呢?還在這裡?”
王鄭吳又觀察了一會:
“應該是被人帶走了。他這七連發身體透支很大,三天內隻能使用一次。射完七箭後,雙手不能再動,基本是個任人宰割的廢物。”
朱三高見蕭索無事,則架著雙刀想要護著眾人退進寺廟之內,馬車上的人隻能先不管了。
“還會有人埋伏麼?”
“應該不會了。少爺您瞧。”
說話的功夫,一隊捕快就從遠處跑了過來。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領隊的捕快領班問道。
朱三高沒說話,指了指地上的七根鐵箭。
七根鐵箭三分之一沒入石板,一字排開。
捕快領班一眼就看出了射箭之人實力驚人。
江湖上不存在這麼強悍的匪類。
應該是牛馬楊朱四大家族的人。
現在會搞事的,隻有風雲不定的朱家。
明哲保身,捕快領班迅速決定不要摻和這個渾水了。
可是朱家有朱家的紛爭,官府有官府的臉麵。
他雖然不想管太深,卻也不能一點不管。
既然放暗箭的是朱家人,那受傷的肯定也是朱家人。
朱家人殺朱家人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但是當街殺就不行了,這是打官府的臉。
於情於理,他都要做點什麼。
捕快領班凜然吩咐道:
“今夜有些不太平,既然有人受了傷,天亮前我們就守在這空相寺門口吧。”
“是!”
捕快領班派人將空相寺的門口守住,意思是保護蕭索眾人。
他沒有找人問話,生怕知道了些自己不該知道的東西。
更沒有想捉拿真凶,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守在空相寺外,宣布此事告一段落,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馬車被捕快抬進了空相寺後,捕快們就離開了,順便關上了寺門。
表明官府一方置身事外的態度。
馬車裡還有陣陣痛呼。
蕭索拉開馬車門簾,裡麵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替身坐在馬車正中,身上五個血窟窿,早就一命嗚呼。
店夥計坐在馬車一側,隻是被兩支箭擦過了大腿和手臂,流了點血,但應該算輕傷。
老黃頭卻不像店夥計運氣那麼好。身上有兩個血窟窿,看起來有進氣沒出氣了。
看著老黃頭和替身的這副模樣,朱蕭索除了感傷,也有兔死狐悲之意。
差一點,那個渾身箭孔的就是自己了。
人死葉落。
老黃頭還是沒活過當晚。
走了。
走得很不安詳。
斷氣之前,老黃頭目光已經渙散,隻是口中反複念叨著兩個字:
“報仇。”
眼睛怎麼都閉不上。
老黃頭苟延殘喘了十幾年,終究是沒有看到為家人報仇的那一天。
老黃頭行事低調,認識的人不多。
過不了多久,除了蕭索和店夥計,恐怕也不會有人記得他了。
蕭索和老黃頭也算是多年相識,自然有些難過。
店夥計則是每天都接待著老黃頭,兩人的關係可能比和蕭索還要近一些,所以痛哭不止。
蕭索一邊安慰店夥計,一邊請空相寺裡的僧人為老黃頭和替身進行超度。
正如王鄭吳和朱三高所說,這個寺廟的僧人十分良善。
自願為亡魂誦經,不收取任何報酬。
主持超度法事的是接他們進寺廟的那個老僧。
老僧問蕭索逝者的姓名。
老黃頭叫什麼?
蕭索依稀記得,老黃頭說過一次自己的姓名。
黃休還是什麼來著?他真的記不得了。
這幾年來,也隻是叫他老黃頭。
店夥計記得清楚,寫上了“黃舒”二字。
在一陣陣經文聲中,所有人都不覺虔誠起來。
店夥計一句話沒說,學著僧人對逝者誦經。
蕭索則和朱三高則偶爾和朱三高小聲聊兩句,有時候又和王鄭吳附耳說話,看起來並沒有太低落。
店夥計的表情有些陰沉。
天快亮時,僧人們念完了經,準備休息一會再去打坐。
蕭索則帶著店夥計攔住了老僧。
“老師傅,叨擾了。”
“施主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