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學生無奈地歎了口氣:
“朱教習,你說的這些,我們又何嘗不知。隻是,求仙城各個修仙家族,都默認走數理流派才能繼任家主。如果不走數理這條路,雖然我是青脈資質,照樣會被家族長輩放棄。”
“是啊。我本來想學樂藝,從小就對數理一竅不通。我爹當初就因為選了文經流派而被取消家主繼任資格,抱憾多年。所以他要求我必須選數理流派。”
白思夢一邊擦眼淚一邊道:
“我娘說,白家女子如果不走數理流派,就會被人認為腦子不好使。會娶不到好夫,納不了小郎的。我本來小時候就不是很聰明,如果不走數理流派,更沒人嫁給我了。”
朱蕭索微微點頭。
心中倒是覺得白思夢對自己還是了解的。
不過,這幾個學生麵臨的難處,朱蕭索還真解決不了。
他也不可能召開求仙城修仙家族大會,讓各家族摒棄對其他流派的偏見吧?
隻是很意外,求仙城的修仙家族居然對數理流派如此推崇,甚至到了偏執的地步。
不走數理流派,大族嫡女連娶夫都成問題,這也太奇怪了吧?
“你們先回去吧。該不該和你們家長說,我再考慮下。”
“是,朱教習。”
朱蕭索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幾位差生的家長,他們的後輩並不適合數理流派。
接下來四個多月裡,朱蕭索一邊修煉一邊教課。
當然,主要時間還是放在修煉上。
每個月朱蕭索花一晚上時間備好五天要上的課,準備好作業。
越是深入研究,朱蕭索越是發現,這個世界的數理基礎研究與前世大致相同。
基礎運算該有的加減乘除,求和平均,正負分數,開方平方,都已經被人發明出來。
隻是計算比較繁瑣,教學方法比較落後,很多依舊是經驗性的,而非係統性的數理訓練。
比如最基本的九九乘法表,隻停留在經驗總結層麵,沒有納入教學體係。
你在書院隨便找個學生,問他五乘九多少,他可能要像個睿智一樣想半天。
再比如,這個世界沒有通用的數學符號。
仍然是選擇用文字來表達。
之前朱蕭索看到個文字公式玄之又玄看起來像天書一般。
仔細研讀了半天,才發現表述是一個三角形兩邊之和大於第三邊。
老子二年級玩剩下的東西,他們這整的和論文似的。
繞來繞去不說人話,誰能看得懂啊?!
換骨境突破尊古境,掌握小學知識就夠了啊!
再比如教學中也有各類簡單一點的平麵幾何與立體幾何。
可是卻沒有統一的思路總結。
各個教習有各個教習的奇怪解法,很難係統性地一通百通。
明明隻是一個小學應用題,卻需要像擰魔方一樣記住若乾公式,才能完成計算。
而且換一個數,還不能重新套用。
這誰頂得住?!
學生能會一道題,是真的隻學會了這一道題,多一點知識都沒有。
誰學誰不想罵娘?
最核心的問題,朱蕭索覺得是這個世界的數理依舊局限於實際的應用,而沒有進一步發展出抽象的數理觀念和數學體係。
依舊局限於花多長時間,有多大靈田,值多少靈石,有多遠距離之類的實際問題。
所以書院考核題,宋中和陳欽秋的練習題,都是小學水平的應用題。
倘若數理隻停留在現實應用題,而無法抽象出數的觀念,怎麼進一步表述導數與積分?
倘若隻有各類實際物體麵積體積的計算,卻沒有更進一步發展出坐標係之類的概念,怎麼能更進一步擁有強大的解析幾何理論?
朱蕭索作為上輩子的理工科博士,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從小經受的現代數理訓練如此係統。
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
如今才深深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他知道數理化有用,卻沒想到穿越了也能有用。
教學內容的改革,從朱蕭索開始。
朱蕭索便首先強製所有學生背誦九九乘法表,強製每天默寫十遍。
然後係統性地總結了一下各類常見考題的套路與解題思路,圖文並茂,簡化繁瑣的技巧性經驗總結,力圖做到讓學生一通百通。
事實證明這一套很管用。
連對知識最絕對防禦的白思夢等人,都能理解題目到底想讓他們乾啥了。
朱蕭索激動地眼淚都快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