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道淨走的時候,沒有和求仙城的人單獨告彆。
求仙城的人,也沒有問他究竟是什麼時候決心和他們分道揚鑣。
朱蕭索看向歸雲風:“歸雲院長,你們一點都不怪,沙道淨背叛你們麼?”
“背叛?”
歸雲風搖搖頭:“沒必要給他扣這麼重的帽子。我們不過是一群因為相同信念而在一起的人罷了,又不是什麼官府仙門等級森嚴的組織。誰若是信念有變,與我們分開理固宜然。談什麼背叛呢?”
“況且,沙道淨的父親,天縱英才,成就本不會弱於程前隆。但為了救我們這群人,幾百年前隻身趕赴都城,身死道消。”
“沙道淨的母親,知道沙入江的死訊後,把沙道淨托付給了我們,也隨夫君而去。”
“五百年前妖國入侵,我們拚死抵抗,謫仙國卻沒有提供一分一毫的支持,導致求仙城的流放修士死了九成。沙道淨的同窗好友,更是死得一個不剩。”
“你說,若是你攤上了這些事情,還會張口百姓,閉口天下嗎?”
朱蕭索沒有回答。
彆說這種深仇大恨。他的好友蒙受不白之冤離去,他的滿腔恨意都難以消解。
如果讓他與沙道淨互換身份,他說不定早就想辦法,把謫仙國搞得天翻地覆了。
程前隆從空中落下:
“歸雲風,你替這個十惡不赦的人奸辯白,是有什麼其他想法麼?”
歸雲風輕蔑一笑:
“沙道淨剛剛和程院長鬥法的時候,一直沒動用本源法術,極儘克製,基本沒有波及求仙城百姓,說明他並非十惡不赦,至少不願意做無故的殺戮。”
“相較而言,有些人做的就沒那麼光彩了。我聽說,程前鵬和沐家一戰,為了能夠克製對手,他一直在都城上空鬥法,本源法術毫不留手。一場戰後,整個都城滿目瘡痍,百姓死傷千萬計,百年內恐怕都無法恢複。”
“程院長,你身負大義,明察秋毫,北據群妖,人稱戰絕。你來說說,他沙道淨和你的好弟弟比起來,算是十惡不赦的人麼?”
程前隆冷漠地看了歸雲風一眼:“我不想與你做這些口舌之爭。程前鵬是程前鵬,我是我。”
“而且,你說的問題,我也能給你個回答。程前鵬,算不上什麼正麵人物,做的事情也都不堪入目。但是,他造成的死傷,也是有限的。”
“可沙道淨讓妖族血脈提升,現在妖獸可以越境殺人,這將會開啟天下大亂的禍端。可以預見,下次妖獸進攻,沒有誰能夠擋得住。到時候,必然哀鴻遍野。”
“程前鵬是沒什麼能力的鄙陋之人,為人處世件件都充滿了可笑的權謀。而沙道淨資質超然卻心有邪念,行事百無禁忌,危害遠比無能的程前隆大得多。沙道淨做的這點善事,根本無法抵消他帶來的危害。”
一旁的朱蕭索聽著兩人的爭論,並沒有插嘴。
他知道,關於天下禍亂的根本,鎮妖軍與求仙城一直持有不同的觀念。
鎮妖軍認為殺妖最重要,求仙城認為變革最重要。
而朱蕭索認為,謫仙國這桌飯已經臟了,換張桌子最重要。
屁股不一樣,腦袋想的自然大相徑庭,說出來的話也常常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