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堅那是一個恨字了得!
他死死盯著白蛇,胡須飛揚,胸腔翻騰著怒意。
差點衝進雷劫當中,趁藥效未過,生吃活吞此獠。
但看到九重天降下天道規則,散亂的混亂氣息密布,天地間充斥著的暴虐雷因子。
石堅心有戚戚,望而止步。
今夕不同往日,修者不再具備翻江倒海、搬山卸嶺之能。
踏入雷劫範圍,會激怒天道,到時他也跑不掉。
片刻呼吸不到,那降下的雷雲翻滾著,咆哮的閃電在雷雲中穿梭,毀天滅地的威壓禁錮此地。
看的石堅頭皮發麻,滿腔怒火消成氣,謂然一歎。
歎生不逢時!
而西嶺湖的異動,引來眾多修者關注的目光。
天劫、天劫,眾生難逃的樊籠。
更遑論,妖族十裡雷劫,天道所棄之族。
在不爭道的時代,修行者難得的祥和,相近的各門各派紛紛前來一觀。
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或立在樹梢、或懸於空中、或乘坐法寶。
不精益者腳踩大地,卻宛若乘船,大地晃動不止。
他們震撼雷劫的恐怖,又欽佩空中的先行者。
石堅斂去情緒,麵無表情。與眾人隔空而望,相熟之人點頭示意。
至於身下之人?
哼。
也配?
雷劫動靜太大,此獠若是僥幸渡過雷劫後,暗地裡誅殺的可行性大大減少。
可惜!
就在此時,西嶺湖遠處的深山,隱隱有座城池,一道令牌自城內衝天而起。
在空中一分為三,一道去往西南,兩道去往西北,流星般消失在天際。
龍虎山,三儀門外。
茅山,九霄萬福宮外。
閣皂山,大萬壽崇真宮外。
令牌淩空而至,一字一句顯現於空中:
族中小輩於西嶺湖外渡劫,吾欲護其真身,保之靈台,行走一二,然否?
天府師一渾厚聲傳出,曰:“可!”
靈寶派一清冷聲傳出,曰:“允!”
茅山派略有不同,多加了一句話:“小輩頑劣,特奉上天地長壽丹一枚,聊表歉意。”
稍傾,茅山派一蒼老聲傳出:“有勞少君。”
令牌回溯而返,在眾人麵前一劃而過,沒入山林深處。
繼而,三道黑影接連而出,站在天劫的另一側,與修行者遙遙相對。
三人以人形顯現,遮擋了麵貌,看其身形皆是垂垂老矣的妖。
三位大妖為這蛇妖護法,莫不是聖子?
石堅眼中精光一閃而過,終究緩緩搖了搖頭。
他知道,心在不甘,也不可能誅殺此獠!
他不能破壞契約,人間本就戰火不斷,要是不慎拉扯妖族再入世……
後果不堪設想啊。
石堅沉默不言,閒人閒語卻不斷。
不論散修,還是名門望族傳世,能親眼目睹這盛景的寥寥無幾,前因後果等等都拿來議論紛紛。
聽得石堅厭煩,但對所提的《西嶺湖協議》又頗為自得。
妖族與道門的契約,是天下道門的驕傲。
修者大多心懷敬意,對道門之三山符籙的實力生畏。
即便在家門口,妖族且要傳報三家!
可見,道門之強,源於三派,可冠絕天下。
其中緣由,他們自知。
多半是因沒有任何門派像道門三山符籙一樣,熱衷除妖降魔、匡扶正義,即便是我佛也如是。
今夕不同往日。
末法時代,諸法不顯,劫氣彌漫,三界脫離,孱弱的人類就像瓷娃娃一樣,一碰就碎。
除妖、降魔,如此得力不討好,甚至死傷慘重的事情,修行者避之不及,哪有貼上去的道理。
背地裡,他們暗諷道門都是一群瘋子,心中卻羨慕道門中人,從古至今流傳一句話:
入道門者,皆福澤深厚之人,或薄或深,可望成仙作祖。
道門得天下之人尊敬,全賴上有祖師爺,下有祖師爺。
簡單來說,
天庭有背景,可借力降妖除魔。
地府有勢力,死後可入府當差。
唯以上所提的三山符籙為道門最強,人脈最廣!
……
見妖王令去而複還,石堅明悟雙方已然談妥。
不再思慮劫後,期盼著此獠葬身雷劫之下,以解心頭之恨!
可惜,煌煌天威下,天道獨留一分生機,萬物向死而生。
萬雷奔騰,電蛇雷鳴傾斜而下,天地為之一靜。
天空掀起颶風,烏雲壓的極低,觸手可及。
大地如波濤,一浪接著一浪,起起伏伏。
雷劫無預兆的擴張,有者卷入空中,生死不明。
修者齊驚,堂皇後撤。
石堅與一位渾身金燦燦的道人屹立不動。
待雷光散,森林被夷為平地,一座深坑散發著煌煌天威。
隱約可見,白蛇隻剩下小一截,留有一口氣,在焦土中掙紮著。
白蛇真渡劫成功!
眾人遠眺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