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
文才秋生在廳堂逗著肥貓玩兒。
用的是逗貓棒,秋生姑媽從江南道帶回來的,據說是大西洋彼岸運來的珍稀寶物,而且是貴族專屬。
許仙在一旁哈欠連連,麵前擺放著一麵棋局。
小僵屍托著腮幫子思考,趁著他打哈欠,果斷捏起一枚黑棋藏在白棋棋笥。
小僵屍執白棋,許仙執黑棋,這是小僵屍第七次偷棋子。
他含淚的眼角將小動作儘收眼底,看了一眼文才、秋生學貓叫。
“喵喵……”
廳堂傳出一聲一聲的貓叫,沒有一聲是肥貓叫的。
本以為在九叔世界會有除不儘的妖魔鬼怪,接踵而至的麻煩事兒。
現在清閒的就像放寒暑假,宅在家裡,做著自己的事情。
沒有作業,也沒有嘮叨。
他偶爾也能接到一些法事,賺些零花錢。
其實,秋生也可以。
但是他不在乎,有錢的一般會請九叔,沒錢的才會找到許仙這兒。
九叔一向是有錢人多收,窮困人少收些,僅憑這一點任家鎮就很敬重九叔。
那些窮苦人實在不願勞煩九叔,再加上許仙在教堂出彩的表現,他們就求到了許仙這兒。
他沒有衝動、洋洋得意,先去問了九叔。
九叔言傳身教,帶著許仙做了幾場法事後,就沒再過問。
他把做法事的錢分成兩份,其中有一份是公家的。
隻有去過壽衣店、白事鋪,才會真正知道紙筆墨刀劍有多貴。
宛若天價!
思慮萬千,許仙回過神,低頭看向棋局。
棋盤上黑子已經輸了,白子連成一條線了,五子棋棋盤上的黑子就隻一枚,白子有五枚,而小僵屍裡的棋笥黑白參半。
咚咚!
咚咚!
一聲聲敲門聲傳來,文才不喵喵叫了,撓撓頭去開門,半路嘀咕道:“大晚上誰啊?”
許仙悄然起身,他感覺到門外有屍氣。
這時,九叔從二樓下來,穿戴整齊,往廳堂主位一坐,開始泡茶。
往常這個時間,九叔都是穿著裡衣,在臥室溫習道書。
“師叔?!!”
“你要嚇死我啊,喊這麼大聲乾什麼。”
“去,把客戶送到停屍間。”
“累死我了。”
四目道揉著肩膀打著哈欠,還沒進廳堂扯著嗓子喊道:“師兄,睡沒有啊?”
九叔坐在首位,溫著茶,沒好氣道:“沒點正樣兒,睡了也會被你吵醒。”
“喝茶。”
四目道長也不反駁,笑嘻嘻的接過茶,一屁股摔在太師椅上,舒舒服服的找了個姿勢,一條腿踩在椅子上,五指抓頂,毫無形象的端著茶杯。
秋生喊了一聲師叔就跑了,眼珠子提溜轉,準憋著壞。
顯然九叔習慣了四目道長沒正形的樣子,對候在一旁的許仙招招手道:“這是你四目師叔。”
“師叔。”
“你就是許仙,長得也不咋地嘛。”四目道長抬抬眼鏡,打趣道:“喏,見麵禮。”
連忙接住拋來的袋子,摸著是錢的質感,許仙不由的道:“師叔,這……”
“哎,給你就拿著,這麼多話。”四目道長吸溜著茶,打斷道。
雖說長輩賜不可辭,但錢袋子的份額著實不少,許仙不由自主的看向九叔。
九叔點點頭,難得調侃道:“就你師叔那點東西,確實沒有給錢拿得出手。”
撇了撇嘴,四目道長才不會跟窮光蛋計較。
他一路累的夠嗆,伸了個懶腰,哈欠連連:“我要去睡了,困死了。”
停屍房有一大一小兩間,大的那間足以容納十幾口棺材。
擺放著幾十位茅山先人的牌位,寓意著鎮壓邪祟。
文才點了一把立香,正給客戶上香。
先是給四目道長的客戶開飯,再給躺棺材的。
將立香插進棺材縫裡,再給下一位仁兄插在香爐內。
唰——
聽到動靜,文才身子一頓,轉過脖子,發現那口棺材的立香不見了。
他苦著臉,慢慢挪回去,又插了三根立香。
唰——
立香被棺材內的“仁兄”推了出去。
這是對晚飯不滿意呀。
文才放下手中的立香,犯了傻,想抬走棺材蓋問個清楚。
刺啦——噠吧!
棺中的骷髏頭突然竄出來,咬住文才的手。
嚇得文才渾身顫抖,使勁拽著胳膊,奮力一掙,脫身撞到身後的棺材。
他還不死心,跑到棺材後麵,費力的抬起棺材,驀然一隻手死死抓住文才的手,想要將他拖入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