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風吹樹搖,蟋蟀奏樂。
師徒四人星夜趕來,敲響任家的大門。
門房見到九叔立即開了門,側著身子在前引著師徒四人走向彆墅。
任家是歐式莊園,彆墅共有三層,進入大門,是一條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挑高的門廳和氣派的大門,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儘顯雍容華貴。
大小仆人四五十名,有總管一位、管家三位。
總管穿戴整齊,候在彆墅門口,請眾人進了客廳,坐在沙發稍作休息,叫人送來了熱咖啡。
任老爺穿著睡衣姍姍來遲,從螺旋樓梯下來,看著興師動眾的九叔等人,疑惑的詢問道:“九叔,發生什麼事了?”
九叔歎息起身,慚愧道:“任老爺,任老太爺屍變逃走了,僵屍會首害血脈至親,我們來為你守夜。”
聽到前因後果,任老爺麵有慍色,帶些冷色道:“還請九叔多費心,有什麼需求儘管提,我就不奉陪了。”
見任老爺拂袖而去,總管歉意的微鞠躬。
任老爺站在樓梯,居高臨下不溫不火道:“今夜家父若來,擒下便好,屍身還是不要出現殘缺為好。”
“九叔早日尋個風水寶地,讓家父入土為安。”
九叔思量,風水寶地可以養屍,也就能消除僵屍體內的屍氣,隻是難尋罷了,斟酌道:“儘量為之,若是僵屍傷人……”
“不必留情。”
任老爺打斷道。
總管扶著任老爺在二樓拐角沒了身影。
“什麼意思?”秋生不滿的嘟囔道:“都成僵屍了還要下葬。”
九叔瞪了秋生一眼,訓斥道:“這麼多話,不舒服還跟著乾什麼,快去乾活。”
九叔本意隻帶許仙來,任老太爺屍變處處透著詭異,更有妖族的影子。
他倆法力微弱,也幫不上忙。
文才、秋生為了任婷婷,死皮賴臉要跟來幫忙。
自從任老爺下來,文才就沒低過頭,對著二樓翹首以盼。
見色起意多於一見鐘情啊。
沒能見任婷婷一麵,兩人垂頭喪氣的去貼符、拉紅線、撒糯米,九叔與許仙身穿道袍四平八穩的坐在客廳。
這還是許仙正兒八經的穿道袍、除僵屍,還是有一些興奮勁頭兒,隻是……
他幽怨的看著手中的桃木劍,九叔倒是一臉坦然。
二樓書房,任老爺坐在書桌後,上瞼下垂,麵無表情,本來慈祥的麵容一下陰冷起來,他慢吞吞道:“任堯呢?”
“他今早五點一刻按照吩咐去了義莊,午時三刻回到莊園,一直待在屋子裡。”
管家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語氣波瀾無驚。
“都做了些什麼?”
“六點一刻在義莊給老太爺燒了傭人、彆墅、金銀紙錢。”
“七點一刻折身返回,去了廣中村、夏平村、豐安村收了菜農的新鮮蔬菜。”
“十點一刻到鎮上取了小姐訂製的禮服。”
“十一點去香頌胭脂店拿了小姐要的胭脂水粉。”
“午時三刻回到莊園。”管家如數家珍。
任老爺點點頭,冷笑道:“這老狗……”
“去叫阿威帶人守著莊子。”
總管躬身退出書房,書桌上的台燈散發著明亮的光芒,卻驅散不了任老爺臉上的陰影,手指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麵。
“你去看看任煥人。”
任老爺對著空無一人的書房說道。
陰影中走出一人,粗布麻衣,佝僂著身子,遮著麵容,徑直出了書房。
任老爺思忖疏漏之處。
任堯那老狗做了二十年仆人,終於露出了獠牙?
應該不會,隻要他兒子任煥人在手裡,任堯就一日翻不了身。
難道是當年的風水先生的後輩?
斬草就要除根,應是不會。
那會是誰呢?
養了二十年的屍,怎能前功儘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