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少了口肉,血流不止,四目道長愈發虛弱,疲於逃命。
手指沾染鮮血,扯過衣擺,在其上畫一條魚,團成丸投入河中。
嬰兒一掌拍在他後背,雲散人落,四目道長隻感內腑翻江倒海,咽下口中血,念咒:
娑縛侖羯侖於,子龍由!
在空中變成一條金魚,搖著尾巴落入河中。
嬰兒窮追不舍,一頭紮進河裡,大口吞咽著河水,如同鯨吞,形成一個漩渦。
短短幾秒鐘,它便喝斷了河流。
四目道長被逼出原形,但也逃出了一段距離。
失去先機,處處受製。
他在心中默想降頭師的麵貌,念念有詞:
吾厭不忠不孝、欺君謀主臣某人,立患不語心疼痛死。
法到奉行,急急如律令!
六甲神箭厭如同一道流光,越過嬰兒,刺向降頭師。
降頭師冷笑,身體四分五裂,東西南北的逃竄。
六甲神箭厭不改方向,牢牢鎖定其頭顱。
眼見箭矢越來越近,降頭師不複淡定,為求自保,咬牙召回左臂,替頭顱接住六甲神箭厭。
身軀再次合體,降頭師右手拿著左臂,嘗試拔掉箭矢,一陣劇痛如同撕裂靈魂,他隻好作罷。
為防止傷害蔓延全身,降頭師沒有裝回左臂,而是抓了把毒蟲覆蓋箭矢周圍,夾在咯吱窩,右手搖響鈴鐺。
嬰兒聽聲發狂,雙目赤紅,把一隻手伸進嘴裡,瘋狂的咀嚼,饑腸轆轆的盯著四目道長,拔腿狂奔,頓時地動山搖。
四目道長一驚,取出紙馬,用緋色的繃帶係紙馬腳跟上,念念有詞:
速祈告,應靈神,借龍馬,足踏青雲,千裡渡江塵。
急急如律令,敕!
紙馬落地活靈活現,甩的馬尾啪啪作響,四目道長翻身上馬,馬匹踏空而行,瞬間拉開距離。
咀嚼到小臂的嬰兒見狀,趴在地上,手臂恢複如初,它手腳並用,攀天梯而追。
深深夜色,一人騎馬踏月,一巨嬰攀天而行,一人在山林拔足狂奔,追逐近五分鐘。
已是月過三更天,一道殷紅的信號彈在天空綻放。
四目道長見甩不掉巨嬰,乾脆的發射信號彈求援。
降頭師驀然止步,費了這麼大勁,要功虧一簣嗎?
一炷香時間!
一炷香之內解決他!
將左臂按回,降頭師感到靈魂顫栗,強忍著抽痛。
胃部反芻,口中吐出四目道長的肩膀肉,撩起衣裳,在身上刮下屍油,塗抹在肉上。
以左臂為燃柴,儘數流淌屍油,雙指一撮指尖點起陰火,炙烤肩膀肉。
四目道長全身溫度急劇上升,滾燙不已,臉上不斷冒起水泡。
回頭望去,隻見降頭師左臂在陰火中炙烤。
坐下馬匹,受之高溫,燃起熊熊大火。
四目道長又掉下天空,激起層層白煙。
嬰兒大喜,加速攀爬,伸出大手,握於掌間。
千鈞一刻之際,四目道長內掐子午訣,念念有詞:
物變者,鯤化鵬,雉化蜃,罔象化石,微細之物化者未數,在水者升飛於風,在風者伏人於水,一氣所移,一象所變。
急急如律令!
變形成一隻雲雀,從指縫中溜出,展翅躲過巨嬰一次一次的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