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在角落的是一匹母馬,自始至終沒有起身。
這會兒受到驚嚇,焦躁的蹬著馬蹄,腹部受力不斷的湧動。
痛的發出一聲聲的嘶吼,臀部流出大團的血。
其餘馬屁躲得遠遠的,刺鼻的鮮血讓她們驚恐,不安的瞪著馬眼,蹄子刨著地。
“怎麼辦?”
遇到分娩,九叔一介剛破身童子束手無措。
蔗姑當先進了馬廄,孕婦本就是三奶娘娘的信女,她有經驗。
蹲在稍遠的地方,免得母馬掙紮,仔細觀察。
同時,一點點挪動腳步,試探的靠近母馬。
先伸出手,撫摸母馬,安撫她的情緒。
母馬感受到溫度,嘶吼的抬起頭,眼睛竟流出一行血淚,懇求的看著蔗姑。
九叔定定無言,母馬的母愛喚起了她一絲人性。
眼神中透露著,“救救我的孩子”。
忍不住詢問道:“怎麼樣?能救嗎?”
蔗姑一臉凝重,母馬的情況不容樂觀。
應是早產,而且大出血,母馬脈搏微弱,恐怕麵臨著保大保小的抉擇。
馬與人的分娩不同,馬需要不斷的站立、躺下,才能順利產下,隻躺著是沒辦法產子的。
母馬哆哆嗦嗦,幾次嘗試站起來,導致出血量更大。
蔗姑便指揮九叔把母馬扶起來,她好仔細檢查情況。
馬臀被血糊住了,看不真切,招來水精靈清洗。
去了血汙,清晰可見裂開的傷口,卻不見嬰兒。
母馬配合著使勁,試圖將腹中孩子擠出肚腹。
看的九叔心顫,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顫抖發寒的身子、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兒。
與他降妖除魔截然不同。
索性閉上眼,默默渡著法力,護持母馬心脈。
喂了止血丸,等母馬恢複了些氣力,蔗姑開始接生,她要試試能否保全大小。
輕柔的按壓馬腹,法力通過手掌裹住腹中的生命,保證不被擠壓致死。
蔗姑麵色蒼白,忙的滿頭汗水,再次給母馬服下補血丹、止血丹。
看著馬臀依然沒有嬰兒的蹤跡,她有把手伸進去,大概確定了方位。
小小的,裹著一層粘膜,沒有錯位。
就是沒辦法出生。
母馬全靠九叔,才能站穩,她回首“嘶——”
蔗姑沉默的停下手中的動作,她看懂母馬的意思。
破腹、救子!
在摸到腹中的嬰兒時,她想過直接薅出來。
但是臍帶還在,若是在肚腹斷了…她沒未馬接過生,上文也是說…孕婦。
蔗姑有些蹉跎,在母馬一聲又一聲微弱的嘶叫中,她沉重的舉起手。
母馬欣慰的閉上眼,感受到馬腹被切開。
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但她知道自己的孩子要出生了。
一滴血淚流儘,母馬悄然死去。
蔗姑滿手鮮血,於馬腹中捧出一嬰兒。
呆呆的捧著,眼中儘是憤怒。
九叔歎息的睜開眼,看著蔗姑手中物,眼中寒意溢出眼眶。
雪天本就天冷,雪花未落下,在空中就結成冰,砸在地上落個粉碎。
十幾匹馬凍的瑟瑟發抖,攝於九叔,是一聲不吭。
一隻眼看地,一隻眼在與其他馬對視交流。
“怎麼…處置?”
蔗姑聲音發澀,隻覺得口乾舌燥。
手中不是人嬰,也不是馬駒,而是半人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