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語》。
袁枚。
秋生記得這本奇書，書中有一個篇目，講得就是一目五先生。
它是一隻怪異的鬼，由五個鬼組成。
四鬼皆無目，唯有一鬼有一眼，群鬼全賴鬼眼看物，所以號“一目五先生”，四鬼惟聽一目先生之號令。
它們生於戰亂、瘟疫橫生的時代，不會吞食有福報、善人和好人，也不會吃那大惡人，而是專啖食不好不壞、不善不惡、無福無祿的人。
這是九叔遇見孫君壽之後，要求三個徒弟必須熟背《子不語》《聊齋》《山海經》等奇聞雜事。
若是書中人、物、怪、鬼出現在現實，也好知道個根底。
秋生福靈心至，往事所背的篇目字字清晰。
他想起一目先生曾說過，劉鏡清是福報之人。
那一目五先生怎麼違背自己的原則，要餓不饑食的吸食人類呢。
書本有誤謬？
此時卻顧不上許多，書中沒有一目五先生的弱點。
秋生麵臨著群鬼環伺，被分食飽腹的局麵。
他念念有詞，寄希望於最不拿手的請神來保命：
香氣沉沉應乾坤，燃氣清香透天門。
金鳥奔走如天箭，玉兔光輝似車輪。
南辰北鬥滿天照，五色彩雲鬨紛紛。
紫薇宮中開聖殿，桃源玉女請神仙。
拜請管事三恩主，哪路神仙下凡塵。
急急如律令！
秋生咬破手指，以血氣作清香，尊請神仙。
他修為不高深，很難指名點姓的去請神，隻能廣邀眾神仙。
縷縷血氣飄至空中，升到一半落入虛空之中，沒有得到半點的回應。
一目先生嗤笑：“小子，無人應召啊，桀桀”
笑聲不止，它指揮三鬼上前，秋生和劉鏡清隻能用符紙抵抗。
劉鏡清焦急道:“秋生，沒有辦法了嗎？”
眼角瞥見一根血絲勢大力沉的劈來，他連忙舉起符紙。
他還未喘口氣，側臉就傳來小鬼的嬉笑。
秋生的手掌用血寫了符籙，拍在小鬼麵門，冒出一股惡臭的青煙。
小鬼痛苦的消失，解了劉鏡清的危機。
秋生無奈道:“這是書中怪，不死不滅，我沒有辦法。”
肩膀一疼，他眉心點著指尖血，狠狠撞向啃咬的小鬼。
咚！
竟直接撞碎了小鬼的腦袋，低頭察看一下傷勢，皮膚呈現灰白之色，散發著腐爛的味道。
他咬咬牙用儘最後的法力逼退其餘小鬼，身上都是鬼啃爪印。
而劉鏡清畢竟是凡人，他更不如秋生。
整個人像個爛泥癱坐在地上，腐臭味都浸透了骨頭縫。
離死不遠了。
見一目先生再次複活一鬼，秋生沒了符紙，又沒了力氣，徹底絕望了。
悔恨當初不好好修行，落了個被眾鬼分食的下場。
他正要引頸就戮，突然懷中嗡嗡作響。
嗡！嗡！
一目先生頓感不妙，狂亂的血絲劈向秋生，自己卻畏懼的退後。
急切督促三鬼快分食了他。
三鬼閃過怨恨之色，它們被奴役多年，早就恨不得生吃活吞一目先生。
魂飛魄散的滋味兒，比下油鍋、滾針床都要痛苦百倍、千倍。
不死不休。
它們不知死了多少次，羨慕的看著被八卦陣禁錮的大鬼。
果然，三鬼又被魂飛魄散。
秋生懷裡的道印自動漂浮空中，滴溜溜的旋轉閃爍著金芒，祛除周遭陰冷的鬼氣。
給兩個重傷的人帶來暖意，傷口有著酥麻的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