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正在西沉,夜色變得濃密起來,濃密得就像一張巨大的深井,把李刀磨緊緊地罩住,沒有透出一絲的亮光。
李刀磨仿佛一口深井,人們仿佛在深井裡酣睡著,在深井裡呼吸,在深井裡夢遊,感覺到沉悶,感覺到窒息。
看上去,一切都很平常,跟平常沒有什麼兩樣,但是,村民曉得村裡正在發生什麼,曉得已經發生了什麼。
山風起了,呼呼地吹了起來,氣溫於陡然之間,下降了許多,茶木托由此感覺到了一絲涼意,感覺到了一絲刺入肌膚的涼意。
雲裡縣的秋天,雖然經常下雨,但是,氣溫依然會很高,夜裡雖然有一些清涼,但是,如此清涼的夜晚,卻很少見到。
茶木托禁不住打了幾個寒顫,他站了起來,用手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巴,緩慢而笨拙地向家裡走去。
第二天早晨,家裡依然吃麂子肉。
茶木托曉得自己在家中有什麼樣的地位,有什麼樣的責任,他不能矯情,而是要以堅強的態勢出現在家裡,這樣做,既可以給予老婆以堅定的生活信心,也可以給予孩子以堅定的生活意誌。
茶木托帶領一家人去戰勝生活中所麵臨的苦難,去戰勝生活中所麵臨的困苦,去迎接命運的改變,他知道,人總是以這樣的形式而存在的。
茶木托掏出一撮旱煙絲,塞進煙嘴裡,點燃吸了起來。
茶梅氏把鍋子裡的麂子肉舀到一個大盆裡,端到了飯桌上。
茶馬葉看到哥哥狼吞虎咽,生怕麂子肉被哥哥吃完,她顧不得少女應有的矜持,趕忙跑過去,坐到飯桌上,用筷子夾起一塊麂子肉,急於往嘴裡送。
茶木托看到兩個孩子的吃相,心裡有一些難過,又沒有辦法去解除生活中的困局,最後,他隻好把心裡的苦楚隱藏起來。
茶馬葉吃了幾塊麂子肉,用手抹了抺嘴,扭頭看見母親坐在火塘邊,說“媽真厲害,煮出來的麂子肉真好吃,媽,你也趕緊過來吃,被哥吃完了,你就沒得吃的了,哥可是一個饞嘴貓,是天底下第一饞嘴貓,我沒有見過像哥這樣能吃的人!”
茶馬葉還小,沒有出過遠門,沒有見過世麵,不曉得天底下誰是饞嘴貓,現在說沒有看見比哥能吃的人,是一種誇張的說法,是在有意識地抬高她的地位,把她當成一個見多識廣的人。
茶木托看到女兒說出這樣的話,心裡有些不快,但是他沒有罵女兒,他希望女兒能夠早一點長大,能夠早一點嫁出去,能夠早一點有歸宿。
有困難的家庭,父母特彆希望孩子能夠快一點長大,能夠快一點去組建屬於他們的家庭,以此減來輕父母的負擔,但是,從李刀磨的現實狀況來看,父母的願望往往難以實現,他們不得不屈從現實的禁錮。
麵對外敵的入侵,村民響應政府的號召,把家裡的東西捐了出去,接下來的生活物資,則需要他們自己去尋找,采取各種方式去自己去尋找,如果孩子在這個時候成家,他們能夠找到什麼樣的生活物資呢?誰也說不清楚。
茶梅氏看到女兒叫她去吃麂子肉,她的心裡萌生了一絲甜蜜感,感覺自己養育孩子,雖然付出過艱辛,然而看到女兒懂事,講孝心,她覺得她的付出,還算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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