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踢飛砸到木桌,桌子從正中間折斷,其他客人頓時一片尖叫,慌不擇路地逃出酒館。
雖然沒搞清楚情況,不過博羅諾夫也及時推開了另一個兜帽男,打向他腹部,一拳打在了鋼板上,自己的手反而砸得生疼。
“羅貝爾!他們穿了盔甲!”
“我知道。”
羅貝爾甩了甩發麻的右腿,伸手拽住最後一名兜帽人的帽子。
“我倒要看看是誰敢襲擊我!”
“呼——”
兜帽下是一張瞠目結舌的俏臉。
“天河?”
江天河怔怔地望著羅貝爾,忽然一巴掌扇在他臉上:“敢扯老娘的帽子,誰給你的膽?”
她揪住羅貝爾的呢絨長衫,邊打邊罵,拉丁語、漢語、意大利語齊出,羅貝爾雙手抱頭,被打得抱頭鼠竄。
“哎,彆抽臉,彆掐,彆撓,哎呀。”
博羅諾夫一時竟嚇得動彈不得,不知是否是回想起了家裡的潑辣妻子。
“哎喲……”
碎裂木桌上躺倒的兜帽男發出痛苦的呻吟,另一人連忙把他扶起:“朱利奧,沒事吧?”
這二人正是跟隨江天河而來的雅各布,以及中途加入其中的朱利奧。
自從那天和二人擦肩而過後,朱利奧星夜兼程,終於在法諾以北三十公裡的一座廢棄磨坊追上了他們。
雅各布本以為朱利奧已經在戰鬥中犧牲,沒想到竟然能途中重逢,驚喜異常。
江天河認出了這個曾經在安科納大街上追了她半天的混混,要不是雅各布拚命攔住,差一點就要脫鞋子抽他。
自從羅貝爾“拋棄”她以後,也不知道是因為不需要偽裝了還是心態崩了,她的性格越發潑辣,徹底融入了粗魯的中世紀。
“沒事,就是……有點喘不上氣。”朱利奧捶了幾下胸口,長長舒了一口氣,“活過來了。”
“朱利奧,你這段時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雅各布冷嘲熱諷道,“大人一腳就能踹飛你,你還想當大人的近衛軍長?”
朱利奧勃然大怒:“少廢話!剛才分明是大人不講武德,偷襲我二十歲的老同誌,要是我認真,馬上把他按在地上!”
“不用馬上,已經被按在地上了。”
雅各布指向櫃台旁被按在地上的羅貝爾和騎在他身上連咬帶撓的江天河。
朱利奧:“……謝謝你前天攔住她。”
雅各布:“不客氣。”
單方麵毆打羅貝爾大概五分鐘,江天河暢快不少,多日來的鬱積在胸口的悶氣蕩然無存。
羅貝爾感覺幾秒沒有粉拳襲來,小心翼翼地從手臂下探出腦袋:“過癮了?”
江天河乖巧地點了點頭。
五人重新坐在一旁完好的桌邊,圍成一圈。
羅貝爾扔給躲在酒櫃後瑟瑟發抖的店主一枚閃閃發光的杜卡特金幣,後者立刻眉開眼笑地給五人上了五瓶最好的紅酒,知趣地沒有詢問鬥毆的原因。
“……這就是那一晚之後的事情了。”
羅貝爾抿了一口紅酒,甜的發澀。
“奧地利公爵答應我不再進攻安科納,前提是教皇冕下同意與他合力攻打威尼斯共和國。”
“這……”朱利奧聽得一頭霧水,他先是指了指博羅諾夫,又指了指自己,“所以我們現在是盟友了?即使我們一個月前還在打仗?”
羅貝爾點頭:“如果教皇同意了公爵的請求,那麼就是如此。”
“不行!”朱利奧拍案而起,指著博羅諾夫大喊:“他們殺了雷恩和我軍那麼多弟兄,我們憑什麼幫助他們!”
博羅諾夫雖然聽不懂意大利語,但他推測出朱利奧大概正因前日的戰鬥不滿,也沒好氣地罵了回去:“你們殺了我軍將近兩千將士,老子的親衛隊死傷最慘重,我們死的弟兄比你們多多了!”
“是你們主動打過來,還殺了上千卡利居民!”
“是你們把他們裹挾進軍隊的!我他媽怎麼知道他們是平民!”
“日耳曼蠻子!”
“哥特狗賊子!”
兩個言語不通的人全靠觀察互相的神色罵成一團。
“好了,朱利奧,諾貝爾大人肯定有他的用意。”
關鍵時刻,雅各布拉住了自己的朋友,向羅貝爾投去探求的眼神。
“……奧軍的質量遠超出我的想象,如果不轉移他們的目標,安科納仍然逃不過陷落的命運。”羅貝爾坦誠道,“與其枯等羅馬援軍,不如換一種思路。”
“原來如此。”雅各布恍然,“可是羅馬方麵已經發來了回信,四千那不勒斯軍和三千羅馬軍組成的聯軍已經從羅馬出發,由冕下和阿拉貢國王阿方索親自率領。和威尼斯人聯手全殲奧軍不是更好嗎?”
“那不勒斯人來了?”羅貝爾緊蹙的眉頭陡然舒展,“太好了,我之前還擔心無法說服冕下,現在我有八成的把握了。”
“事不宜遲,我們儘快動身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