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齊米日“色眯眯”地欣賞著烏拉斯勞斯的首級,仿佛在欣賞一具妙齡少女的**。
也許愛好戰爭的都會有類似的臭毛病,喜歡用敵人的屍骸做成藝術品,所謂人頭作酒杯,飲儘仇讎血,世間之樂事無外乎此。
“大公,你這次做的好,非常好。”
馬佐夫舍大公謙卑地低下頭顱:“一切皆仰賴陛下天賜英才,臣不過是陛下門下走狗而已。”
“哎,大公過度謙虛了。”
卡齊米日抬頭思索片刻,說道:“我記得大公的長子還未曾婚娶,可屬實呀?”
“是,長子天資愚鈍,臣一直未好意思向其他家族求婚……”
“哼,那是其他人沒有這個福分。”卡齊米日輕哼道,“我的大哥生前曾育有一女,今年13歲,雖尚未到婚嫁的年紀,然則金玉良緣,不宜拖延,大公可有此意?”
“哎喲喲,這可真是。”
馬佐夫舍大公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好,那便在此訂立婚約罷。”
奧地利軍營,皇帝寢帳。
弗雷德裡克從噩夢中驚醒。
他宛如彈簧般從床上彈了起來,額頭和全身四處都布滿了冷汗。
夢裡,烏拉斯勞斯隻剩一具頭顱,雙眼流出鮮血,追著他哭訴自己的不平。
他百般道歉安慰都無濟於事,最終被頭顱逼迫到懸崖邊,在滿心恐懼中縱身一躍,然後就醒了。
“恩裡克!羅貝爾!克裡斯托弗!博羅諾夫!”
弗雷德裡克抓著對帳外大喊:“有沒有人?來人啊!彆把朕丟下!”
坐在營帳外烤肉的克裡斯托弗驚聞大哥蘇醒的聲響,起身撩開簾子,抓住弗雷德裡克無處安放的雙手:“大哥,彆慌,主教和霍恩瑙伯爵去安撫軍心,恩裡克回後方安排後勤和退路,我就在這裡。”
“呼,呼……”
終於看到了弟弟熟悉的臉龐,弗雷德裡克驚悸的心當下安穩大半。
他環顧被整理得井井有條的房間,開口道:“我昏迷了多久?”
“隻有兩三個鐘頭而已。”
“那就好,還好沒有耽誤大事。”弗雷德裡克歎了口氣,後知後覺地問了一句:“你剛剛說退路?”
“是。”克裡斯托弗點頭,“薩克森公爵提議大軍後撤回西裡西亞,坐看局勢發展再做打算。”
弗雷德裡克抓緊了床單:“是麼,也就是說,我的這次出征又戰敗了嗎……”
“大哥……”
“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斤兩自己清楚。”
皇帝靠著冰冷的梳妝櫃,無力地耷拉著腦袋。
“從以前,艾爾弗雷德還活著的時候,他就勸諫過我,我不適合戰場。”
“征伐國內藩侯,我打了個平手;征討胡斯叛軍,又沒戰勝聖杯派;入侵意大利,滿心以為能征服羅馬,卻連聖山的山頂都沒望見就被人家打回了老家。”
“剿滅伊麗莎白叛黨,從頭到尾基本都是主教和伯爵在領軍,一路摧枯拉朽,根本沒遇到幾次像樣的抵抗。討伐波蘭又是這樣,第一戰我就害死了烏拉斯勞斯,他那麼信任我,我卻沒能回應他的信任。”
“我知道其實我根本不擅長打仗,我的作戰水平還不如博羅諾夫,遑論羅貝爾和高爾文他們……但我就是不服氣,皇帝應該是無所不能的,皇帝可以不出手,但怎麼能被臣子在能力上比下去……”
他抬起頭,迷茫地對上克裡斯托弗的眼睛。
“如果我隻有這種程度,那我和全靠顯赫家世的廢物二代有什麼區彆?如果我不是哈布斯堡-蒂羅爾家族的一員,我是不是還不如一個農民,至少農民會種菜,但我不會。”
“大哥。”
克裡斯托弗把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們是人,不是神,人會有私欲,會有弱點,沒有完美無缺的人,自然也談不上無所不能。”
“博羅諾夫是外來戶,艾爾弗雷德是平民出身,主教曾經試圖刺殺你,但你不在意他們的出身,不在意他們的能力比你更強。唯才是舉,這才是大哥能乾大事的倚仗啊,臣子的才能超越皇帝,這是皇帝目光如炬的證明,何談被比下去呢?”
“我不在意,是因為我的出身也不好。”
“再壞的出身,還能比無父無母的主教更差嗎?”
“阿嚏!”
站在廣場站台上的羅貝爾突然捂住鼻子打了個噴嚏。
“老大,波蘭比咱們的意大利冷多了,多穿兩件衣服吧。”
羅貝爾用手帕擦掉鼻涕,擋開了朱利奧遞來的棉衣:“不行,現在將士士氣低落,正該是領袖與大家同甘共苦的時候,你穿吧,我受得住。”
“好吧。”
朱利奧披上棉衣,立馬感受到周圍士兵投來豔羨的眼神,盯得他頭皮發麻。
良久,他無奈地歎息一聲,將棉衣披在一位失去了右手的傷兵身上,在傷兵的千言萬謝中追上了羅貝爾。
“大哥,我們如今怎麼辦?”
“撤退。”
“往哪撤?”
“西裡西亞。”
“那……殿後工作怎麼安排。”
“我。”
“老大你來安排?”
“不……我來殿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