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麼是馬謖嗎?
當然,蓋裡烏斯不可能知道來自遙遠東方的馬謖是何等樣人。
但他知道,再不做點什麼,他這爬山的上千士卒怕是要被自己的死對頭一個人殺光了。
“都讓開!”
他伸手撥開膽怯而不敢上前的士卒,站到了眾人之前。
在揮舞了上百次長槍後,法羅的手臂僅僅略微發酸。
他冷眼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那張曾經令他徹夜不眠、寢食難安的衰老麵容,突然暢快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老匹夫!是誰讓你返回人間,還老成了這副德行?”
法羅不無炫耀地擠弄著手臂上的肌肉:“看看我,如此年輕力壯的**,你難不成打算和我一對一地單挑嗎?”
“切!”蓋裡烏斯側頭啐了口唾沫。
“小人得誌的匹夫,當年如果不是你們幾十個人按住我,你以為就憑你和手無縛雞之力的布魯圖會是我的對手?”
他抽出那柄生鏽的羅馬短劍,將劍鞘隨手扔進深不見底的懸崖,怒喝道:“卡西烏斯,彆小看老人啊!”
蓋裡烏斯平舉短劍,對著法羅所在的山路儘頭發起義無反顧地衝鋒。
法羅向前突刺,卻被他輕鬆側身躲過,再反手用槍杆擊打腰腹,也被他用劍格擋到一旁,還被趁勢突破了防線,靈活的身形根本不像個老頭子所能做出的動作。
蓋裡烏斯側身用肩膀懟著法羅的胸膛,把他推離原地。
士兵忙不迭地緊隨其後,魚貫而入,登上了這個險要的口子。
法羅一皺眉,在躲避短劍的間歇吹響口哨。
忙於救火的奧地利軍隊在副將雷恩的率領下迅速抵達附近,在周圍的熊熊烈火中與敵人貼身交戰在一起。
人群中,唯有兩道身影最惹人注目。
毫無疑問正是將對將、王對王的法羅與蓋裡烏斯,或者說,卡西烏斯與凱撒。
經曆最初的慌亂後,法羅很快憑借更強大的力量壓製住了蓋裡烏斯,不讓他有分心指揮的機會。
正如法羅預測的一樣,後者在體力與力量上都不是他的對手,全靠一手身經百戰磨練出的戰場技藝與他周旋。
蓋裡烏斯在心裡把複活了他的混蛋罵了一萬句。
狗日的,憑什麼卡西烏斯能在最年輕的年歲複活,而他隻能延續死前的年齡,用五十五歲高齡的軀體去對抗人家二十多歲的力氣?
生前,卡西烏斯比凱撒年少十餘歲,他在凱撒五十五歲時發動刺殺行動,還必須靠六十多人按住後者才能得手。
而現在,法羅的**比蓋裡烏斯年輕得更多,總算能憑一己之力與對方平分秋色。
“伊德裡蘇大人!”
正當他逐漸轉守為攻之時,雷恩忽然對他的背影大聲喊道:“不行,火勢實在止不住了!撤退吧大人!”
“好!你來指揮撤退!”
法羅頭也不回地喊道。
趁著他稍微分心的工夫,蓋裡烏斯揮劍劈開槍杆。
但木槍杆卻沒有如他料想的那樣斷裂,反而是他瞥見鏽劍的豁口皺起眉頭。
“竟然比鋼鐵還堅硬,這是什麼木頭。”
“嗬,誰知道呢。”法羅冷笑地抖動槍身,“穿白袍的家夥說,這是沾染了神明之血的聖槍,不過確實比咱們當年用的投矛好使多了。”
“嗯……”
蓋裡烏斯沉默無言。
死對頭手裡的武器給他一種胡亂拚湊的不合時宜感。
照理來說,鍛造出的武器會自帶一股渾然天成的氣質,尤其對他這樣身經百戰的老將而言,這種氣質是難以遮掩的。
而這種瑕疵感最大的來源就是長槍最重要的部分——槍尖。
“那柄槍的槍尖……是不是重鍛過?”
“哈?”
法羅詫異地喊。
“這種時候你竟然還有空關心兵器?”
“兵器是戰士的情人,反而是你這樣不關心兵刃的人,沒資格置喙我。”
“大人!”雷恩送走了最後一名逃難的奧地利士兵,對他們的方向嘶喊:“快跑啊大人,火來了!”
法羅雙目微凝。
他遽然揮槍拍倒了蓋裡烏斯,自己也趴倒在地。
一頭洶湧的火龍自二人上空舞過,燒死了途徑的數十名王**戰士。
“該死。”蓋裡烏斯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怎麼回事,怎麼火勢如此凶猛?”
“廢話!你他媽放火燒的山你不清楚後果?!”
“我上次火燒高盧的森林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你上次也沒有用火藥和火油啊——草!”
蓋裡烏斯遽然抬腿給了法羅一腳,把他從另一頭火龍的焚燒路線上踢開。
“現在怎麼辦?”他扭頭對士兵大喊,“滅火,快找水來!”
士兵哭喪著臉:“大人,這裡是山頂,哪來的水呀。”
“火油點燃的山火是滅不了的。”法羅捂著腹部從土地上站起,“凱撒,你要是想活命,就跟我走。”
“什麼?”蓋裡烏斯瞪大眼睛,“你要我接受仇敵的援手?刺殺我還不夠,還要侮辱我?!”
“閉嘴,你不想活命,他們還想活呢!”
法羅指著王國士兵,蓋裡烏斯扭過頭,對上了一雙手渴望的眼神。
“王國的戰士們!”
法羅高舉長槍呼喊:“我的主君正在山下接應,你們是要跟我活命去,還是血戰到底!”
士兵沒有太多的猶豫。
他們紛紛扔掉武器盔甲,緊跟在法羅身後,衝向唯一沒有被火焰波及的下山路口。
不一會兒,蓋裡烏斯的身後已經不剩下任何一名戰士。
一切仿佛回到了一千五百年前,凱撒的支持者爭先恐後地成為反對他獨裁的政敵一樣。
披著羅馬鐵片甲的矮小小老頭叉著腰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罵罵咧咧地跟上了逃難的隊伍。
“這次算你贏了,下次,下次我肯定會報當年的背叛之仇。哎喲,老夫的腰啊——快來個人扶我一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