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奧與雅各布率領的領民兵如疾風驟雨般衝下城口斜坡,與迎麵上坡的蒂羅爾軍撞殺成一團。
以高擊低,無所不克,交戰第一陣過後,反而是養精蓄銳許久的領民兵占據了短暫的上風。
高度優勢在領民軍陷入重重圍困後很快不複存在。
兩方有顯著的兵力倍差,恩斯特甚至有閒心分出一部分軍隊去偷襲守備薄弱的城堡。
力大無窮、披堅執銳的朱利奧在亂軍中左突右殺,勇猛無雙。
他這身騷包到家的華麗盔甲吸引了無數不知死活的蒂羅爾士兵從四麵八方包饒而來,無一不化作了他的劍下亡魂。
神力加持下,他不知疲倦地掀翻敵騎的戰馬,拽倒撲麵而來的槍戟。
“叭!叭!”
緊隨在他身後不遠,一隻披著鱗甲的麅子邊跑邊叫,歡脫不已。
這是朱利奧的寵物“帕拉丁”,也是士兵口口相傳的吉祥物——一隻頗通人性的麅子。
這種大部分分布於東歐與亞洲的動物對歐洲人而言是極稀罕的物種,至少大部分士兵從未見過這種樣貌介於野狗與麋鹿之間的動物。
可想而知,一隻身披鎧甲的古怪怪物會給目不識丁的敵人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震撼。
傻乎乎的征召農兵用木矛戳刺“帕拉丁”的鱗甲,卻隻卡在甲環邊緣無法深入,反而袍子一頭攢倒。
而能對帕拉丁造成威脅的精銳士兵,朱利奧則連靠近的機會都不給他們。他把帕拉丁保護得很好,就像他保護自己的領民那樣。
“叭!叭!”
哪怕以蠢著稱的麅子也能嗅到戰場上的血腥味道,它寸步不離主人身側,應激似的頂撞身邊的敵人,生怕被人擒住成了晚飯。
可惜,戰場洪流浩浩湯湯,不因個人努力與否而改變。儘管一人一麅窮極最大努力斬殺敵軍,勝利的天平依舊在不可避免地滑向失敗。
第一隊接觸敵人的民兵部隊潰散了,緊接著是第二隊、第三隊……
左翼早就淹沒於亂軍,右翼部隊也漸漸失去了蹤影,大概和左翼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仍然死戰不退的士兵僅剩雅各布坐鎮的中軍與許多不成建製的民兵,他們無路可退,身後就是妻子兒女。此刻唯有死戰,安能言降?
朱利奧身邊的同伴漸漸減少,漸漸隻剩下親衛隊的少部分人。
這一幕與當年夜襲奧軍失敗的那一幕何等相似。
莫非注定重蹈覆轍嗎?
他徒勞地揮舞著杜蘭達爾,削鐵如泥的劍刃切碎一名敵將百夫長的胸甲,如若切開一塊豆腐。
他的餘光瞄到了戰場的另一邊,雅各布與他的親隨同樣身陷重重包圍,苦戰無果,難以突圍。
何況他們並沒有突圍的選擇——朱利奧的家人朋友,和無數手無寸鐵的領民此時正在城內翹首以盼,靜候佳音。一旦他們戰敗,等待他們的唯有歿於兵災。
艾麗莎……
不行,唯獨這一次他不能輸!
“呃啊!”
朱利奧咆哮著拎起一名蒂羅爾士兵,宛如拎起一隻小雞,重重砸入敵群當中。
“跟上我!帕拉丁!”
“叭!”
一人一麅如魚躍龍門,戰馬騰空而起,率領僅剩的數十名親隨騎兵向堅守的雅各布中軍方向靠攏。
“嗯?”
與此同時,弗林肯貝格以北數十英裡外,急行軍中途的羅貝爾突然感到手臂一陣無力,這是神力正在被他人占用的表現,而世界上唯一能與他分享神力的人隻有朱利奧。
他們正在交戰,戰局並不樂觀,起碼已經到了朱利奧必須長時間借用杜蘭達爾的力量的緊要關頭。
戰敗,緊接著死亡。
羅貝爾眼中星芒閃爍,貝弗利臨終時狼狽的模樣反複浮現眼前。
朱利奧會死?
“不可能!”
他猛然踩了一腳馬鐙,戰馬吃痛,高高抬起前蹄,駭得左右隨兵下意識散開。
“你!去告訴蓋裡烏斯!把所有的騎兵給我!我要全速南下!”
“南下?”身處中軍的蓋裡烏斯皺起眉頭,“不行,我軍與弗林肯貝格中間還隔有一座深陷敵人大軍重圍的因斯布魯克,繞道進攻乃是兵家大忌,不然我們打下薩爾茨堡是圖什麼?”
傳令兵無可奈何地說道:“可是,主教大人已經率軍出發了。大人說,他是在通知元帥,不是在請求。”
“什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