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鐸阿道夫緊接著喊道:“還有石勒蘇益格與荷爾施泰因!”
“當然、當然……北歐人的野心不會得逞,朕會像前輩擊敗丹麥人對迪特馬爾申的入侵一樣,保衛每一寸疆土。”
“還有諾伊馬爾克,陛下。”
完全、絲毫、一點點也不會讀空氣的腓特烈舉起了手,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條頓騎士團的大團長明明和我約好歸還諾伊馬爾克的,但是食言了。”
“好好,還有諾伊馬爾克、諾伊馬爾克……”
“陛下!我代表米蘭公國也有話要談!”
“談,都可以談,沒什麼不能談的……”
一個小時後,狼狽不堪的皇帝堪稱落荒而逃般逃離了市政大廳,扯掉代表皇家權威的鬥篷,一屁股坐到大門外的台階上。
羅貝爾和他的朋友們坐在不遠處酒館外的紙傘下悠哉地品鑒著亞琛當地的特色啤酒。
朱利奧:“有點苦,感覺不如麥芽酒。”
江天河:“我不喜歡喝,不過可以買一些帶回去犒勞廠裡的鐵匠。”
伊莎貝爾:“什麼叫鐵匠?”
博羅諾夫:“什麼叫犒勞?”
似乎插進來一個不是朋友的家夥,不過羅貝爾懶得把他剔除出去。
氣勢洶洶的弗雷德裡克快走到眾人麵前:“你們!把你們的皇帝就這麼扔在裡麵任人拷打,不想著進去救我嗎?”
除了博羅諾夫和萊昂諾爾迅速湊到他耳邊說起安慰的話,其他幾人都沒有搭理他。
在博羅諾夫的馬屁與萊昂諾爾的柔聲細語撫慰下,弗雷德裡克馬上換了一副表情。
他歎著氣坐下,在酒館老板驚恐的表情裡扔出一枚金幣:“老板,給朕拿杯喝的,朕渴了。”
“不敢,不敢,小人怎麼敢收陛下的錢……”
弗雷德裡克沒好氣地罵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朕看起來像那種不守規矩的流氓嗎?”
“不敢,不敢……”
酒館老板急忙讓女兒和夥計搬出了地窖裡所有最好的酒,一一排列在眾人麵前。
店裡的客人紛紛爭先恐後地逃走,把酒館完全讓給了他們幾人。
羅貝爾露出掃興的表情,扔出幾枚銅幣,拿起桌子上的鬥篷:“老板,結賬。”
“哎,怎麼就走了,朕是大糞,這麼讓你避而不及嗎?”
“和陛下沒有關係,隻是約翰司鐸邀請我共進晚餐——就是剛才數落您厲害的那位。”
“哎,一個小小的司鐸都可以指著朕的鼻子痛罵。”弗雷德裡克唉聲歎氣,“成為真正的皇帝,獨掌乾坤,任重而道遠呀。”
羅貝爾收拾起細軟,把鬥篷披在身上。
臨出門前,他背對著弗雷德裡克說道:
“我不認為適當放手是一件壞事,掌握一切的人,勢必遭到一切人的愛戴與仇恨,據我觀察,仇恨的力量往往比愛更有力。凱撒死拽著權力不放,終於死於非命,毀譽參半;辛辛納圖斯不慕權勢,反而名利雙收,美名遠揚。個中得失,非外人所能領會,唯陛下參詳。”
有節奏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弗雷德裡克緩緩看向羅貝爾剛剛站的位置,倏忽“哎”了一聲。
“我又何嘗不懂,但……真到了這個位置,哪還有急流勇退的餘韻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