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是,她根本不能理解火門槍為什麼沒有扳機。對一個曾在21世紀生活過的、有常識的現代人而言,沒有扳機的槍和燒火棍有什麼區彆?
“本廠的工匠嘗試了許多辦法,我們試用了威尼斯人的火槍,但威尼斯火槍的點火器是形似燭台的鐵托盤,容易走火,所以我們最後采納了一位名叫約安尼的鐵匠的建議,把火撚綁在彎曲的鐵柄上,這樣火槍的擊發更快、安全性也更高。”
“拿這個和女人的……掌紋一樣的膛線是乾什麼的?”
弗雷德裡克在羅貝爾擇人而噬的目光下連忙改口。
江天河露出得意的笑容。
在羅貝爾的記憶裡,她上一次露出這樣的笑容還是成功實現鋼鐵冶煉的時候。
“這是為了提高準度,螺旋紋可以使彈丸在槍膛內旋轉,就像足球那樣,約拿和我踢足球的時候說過,用特殊腳法可以踢出旋轉的足球,會比一般的足球更快更準。”
“什麼是足球?”2
羅貝爾和弗雷德裡克異口同聲地問道。
“啊?”江天河怔住,“就是拿腳踢的球啊,約拿說他是威爾士足球踢得最好的男人,我老爸以前經常熬夜看歐洲杯的比賽。你們不踢球的嗎?德甲?意甲?”
羅貝爾被江天河眼中那種質疑的目光深深刺激了。
“怎、怎麼可能?哦——你說足球啊,我沒聽懂,嗨,這在德語裡不叫足球(Fu?ball),我們都是叫,叫,叫腿球(Legball),對,腿球!”
他尬笑著摟住弗雷德裡克的肩膀:“我和陛下可是帝國最好的腿球選手,不信你寫信問伊日,他每次都踢不過我。”
弗雷德裡克:“啊?哦!對對對,你就跟伊日說,朕和大主教問他,朕倆是不是足球踢得最好的!他肯定會說是!”
江天河這才收斂起懷疑的眼神,繼續講解膛線的意義。
“螺旋紋的膛線可以促使彈丸高速旋轉,根據測試,有膛線的火槍比沒膛線的火槍精準射程超過一倍以上。而且,膛線可以作為釋放槍膛空氣的管道,這樣士兵在裝填時就不會被氣壓壓得塞不進去子彈了。”
“什麼是氣壓?”2
半個文盲羅貝爾和一個文盲弗雷德裡克再次異口同聲地問道。
江天河翻了個白眼:“能不能不要打斷我,本小姐還沒說完呢。”
“哦。”2
“除此之外,我們在威尼斯火槍的基礎上再次加長了槍膛,根據反複實測對比燧發手槍和長火槍的性能,我們認為更長的槍膛有助於提高射程和準度。”
“但是本廠不打算為奧軍列裝螺旋線膛火槍,我說完了。”
江天河用極快的語速說完最後一段話,老老實實地站在那,等待另外二人滿腹的疑問。
“為什麼,這麼完美的武器,多一個士兵用上就多一份安全,就能少犧牲幾條性命。”羅貝爾疑惑道,“而且槍都已經造出來了,為什麼不能用呢?”
弗雷德裡克也點點頭。
武器的質量越高,意味著他實現帝國野望的目標越近,他恨不得立刻把槍炮配備全軍,最好人手一把——比法蘭西人和勃艮第人的軍隊更多更好,那才符合他這位皇帝的身份。
“工藝難度太高了。”江天河似乎早就料到二人的問題,無奈攤手,“這把試驗性質的線膛槍是僅有的二十多位大師加班加點了半個月才造就的傑作,每條螺旋線之間的距離基本相同,弧度基本一致,否則不僅不會提高準頭,反而會下降,具體原因我也不清楚。”
“好吧,那怎麼辦?”
弗雷德裡克難受地心癢難耐。
明明有更好的武器卻沒辦法大規模製造,難受程度無異於看到絕世美女卻發現對方心有所屬。
江天河從背包裡翻出了另一把。
羅貝爾立馬吐槽:“你竟然帶了兩把槍,怪不得包盛那麼滿。”
“所以我們還製造了另一種火槍。”江天河拍著第二把火槍的槍身,“把螺旋紋膛線降低為直線紋膛線,削弱了性能,但至少讓學徒也能參與鍛造。還簡化了扳機和裝藥槽的機括結構,儘量采用模具,省時省力,熟練工兩天就能造出一把這樣的槍支。”
“性能弱化了多少?”
羅貝爾問出兩人最關心的問題。
“精準射程差不多從四百米降低到了一百五十米。”
弗雷德裡克一句臟話就罵了出來:“靠,這也差太多了!”
江天河安慰他道:“您必須得理解便宜沒好貨的道理,這已經是短時間之內能做到的最好的仿造和改良了,至少比威尼斯的舊式火槍好。”
“真的?比威尼斯的還好?”
弗雷德裡克狐疑地接過第二把火槍,依依不舍地把第一把試驗性質的火槍抱在懷裡:
“能不能把這把做試驗的留給朕,就算列裝不了,偶爾看看當個念想也好啊,朕可往你的工廠投了不少錢呢,你不會連這點願望都不滿足朕吧?你看,要不我命令這小子娶……”
“陛下。”羅貝爾的右手搭上咎瓦尤斯的劍柄,“我想起來我們還有場決鬥沒了解,您不會忘了吧?”
最終,江天河隻帶著第二把原型槍無奈地離開了。
看著坐在皇座上一邊舔舐槍身、一邊嘿嘿傻笑的皇帝,羅貝爾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後隻把教皇的親筆信留在了桌子上,獨自飄然離去。
半天後,暫時玩膩了槍的弗雷德裡克終於注意到了桌子上的書信。
他拆開信封,用最快的速度瀏覽了一遍全文。
“哈?聖戰?讓朕領頭?尼古拉那逼得流感燒糊塗了?不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