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
深夜,克萊恩躺在舒適的羊毛床墊裡,夏日的悶熱與心中的煩躁令他久久難以入睡。
他摸黑著點燃床頭的蠟燭,端起燭台,一束清冷的月光通過細密的窗格潑灑在臥室房間的粗糙木地板,為這個悶熱的夜晚平添一絲涼爽。
克萊恩一步一步挪到窗邊。
他的餘光無意間看見靠在牆角的鐵耙,心臟倏地刺痛了一瞬,這短短的刹那間,他內心難免對弗裡德裡希萌生出一絲埋怨。
為什麼當初去海德堡的時候不願意帶上他呢?
是嫌他能力有限、辦事不利。還是嫌他出身貧賤、有礙視聽。兩年了,除了偶爾從海德堡發來的無關痛癢的信箋,他再也沒有見過朋友一麵。
騎士小說裡,常常會有這樣的故事:主君的糟糠之妻被負心漢拋棄在貧窮的故土,每月寄回一份勉強糊口的銀兩,本尊則在遙遠的他鄉享受佳人陪伴,主母與騎士在寒風中相互依偎……但誰來讓他依偎呢?
“呼。”克萊恩用力掐了自己兩下。
他不該多想的。
弗裡德裡希已經把他從奴隸提拔成了一城之主,這份恩義哪怕肝腦塗地也不足以為報,他沒資格奢求更多。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視察城牆的加固工作。”他自言自語道,“克萊恩啊克萊恩,要學會接受你的‘命運’呀。”
倫根菲爾德城堡以西,兩英裡的一片郊野。
卡特羅恩哼著小曲,從馬車上搬下一根根鐵支架,依次插進泥土,在地麵上鋪下一張兩寸厚的地毯,不緊不慢地支起一副足以遮風擋雨的帳篷。
“都怪你,亂好奇。”
不遠處,伊莎貝爾滿口抱怨地搬下四根鐵棍。
“害得我們今晚又得睡野外了。”
“謹慎點好。”羅貝爾猛地將幾根支架深深紮進乾硬的地麵,杜蘭達爾的神力令他重振雄風,“這鬼地方肯定發生了什麼我不想知道的破事,離那座城堡越遠越好,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走,這裡離紐倫堡隻剩一半馬程了。”
“喂。”
“乾什麼。”他用布匹嚴嚴實實地蓋住,加固一番支架,“閒得無聊就來幫我的忙,把那邊那個木杆遞給我。”
“不是,我問你,深更半夜的,如果有個女人來到咱們這個地方,會不會來者不善?”
“什麼意思?”
羅貝爾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伊莎貝爾。
順著她的目光方向,羅貝爾緩緩看去。
一道黑袍遮蓋的身影正靜靜站在營地外。
透過營地火把的餘暉,隱約看得清對方胸前的凸起,這或許就是伊莎貝爾斷定對方是女人的原因。
卡特羅恩與部下們有說有笑地聊著不健全的成人話題,蓋裡烏斯躺在一張大石頭上小憩。
除了他和伊莎貝爾,沒有第二個人注意到這名可疑的不速之客。
“……在這待著。”
羅貝爾伸手握緊腰間的咎瓦尤斯劍柄。
“我去去就回。”
“這次可彆被人打得滿地找牙咯。”伊莎貝爾冷不丁“善意”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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