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第二次杜伊斯堡戰役結束。
1447年10月17日,決定匈牙利百年國運的“第二次科索沃戰役爆發”,“白騎士”匈雅提率領2.4萬聯軍,與奧斯曼一方的4萬大軍對壘。戰役僅持續三日,便以天主教聯軍全麵潰敗而終結,聯軍一方2.4萬人共計傷亡1.7萬,傷亡率高達百分之七十。
三天,足以決定一個王國與一個帝國的命運,一天,可以決定一位公爵與一位主教的勝負。
當固執的太陽在七點左右才不情不願地西沉,第二次杜伊斯堡戰役再度以克萊沃軍的完全戰敗告結。
因為公爵殿下在軍中失蹤,不得已,以軍隊二號人物的格納德將軍作為代表,率領殘餘的五千軍隊向奧軍總指揮投降。
他們仍有五千人左右的兵力,但是,通往城外的三座城門都已丟失,而城中的讓娜部卻遲遲難以剿滅,內外夾攻之下,全軍覆沒隻是時間問題。
格納德自鳴為軍中宿將,還不至於這點簡單的推演都做不到。
克萊沃公國已經在這場戰爭中失去了太多,先是野戰軍被科隆覆滅,再是倉促組建的新軍又再次被圍剿。無論如何,戰爭結束之後,失去八成以上軍隊的克萊沃公國,都將淪為周邊領主案板上的魚肉,橫遭瓜分已是必然。
但格納德堅持拒絕出席受降儀式,堅持要約翰公爵親自向安科納的羅貝爾降服並道歉。
不得已,在杜伊斯堡的一座少有的尚且完好無損的木屋裡,奧軍諸將與降服的克萊沃諸人圍坐在一張長方桌邊,羅貝爾隻得無奈地遍問群將:“你們誰看見約翰公爵了嗎?是俘虜了,還是殺了,好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吧?”
“殿下,您是了解我的。”法羅眯著眼睛,“男子漢大丈夫,從來不做以大欺小的事,都是手底下見真章。”
“頭兒,你也是了解我的。”朱利奧抱著手臂,大大咧咧地把腿搭在桌子上,“我和雅各布一直在城外,被伏兵打擊得最慘,差點就被老蓋頭害死了,哪有空找敵人的公爵?”
“團長,你也是了解我的。”卡特羅恩撫摸著自己的大劍,“如果是我,不會讓公爵閣下活著來投降。”
聞言,克萊沃諸將皆是睚眥欲裂,格納德拍案而起,握住桌角的手背爆出青筋。
“——但是,我確實沒見到公爵。”
蓋裡烏斯勃然大怒:“卡特!下次再這樣大喘氣,你就把自己掐死,永遠彆喘氣了!”
“是是是~”
最後,在場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一直沒說話的讓娜身上。
“彆都看著我呀,你們是了解我的。”讓娜嘟著嘴巴,不滿地說,“如果是我動手,先躺在白布下麵的,應該是那邊那位老爺爺。”
有一名克萊沃軍官發話:“這……羅貝爾殿下,如此嚴肅的場合,允許一名女子出席,是否有些不合適?”
羅貝爾張開了嘴,還未出聲,格納德將軍已經搶先替他解釋。
他眯起眼睛,打量著桌子對麵神情閒散的少女,怎麼都難以把她和戰場上那道殺人如麻的倩影聯係起來:“無妨,這位姑娘,想必是貴軍的先鋒官,連老夫都差點敗在她手裡,上桌是再合適不過了。”
“嘿嘿。”讓娜把在手裡玩了半天的木勺子對向格納德,“老登,你還挺懂事兒嘛。”
“老、老登?”格納德目瞪口呆。
“是喔,我們法國人都是這麼稱呼老爺爺的。”讓娜笑眯眯地望向主座上的羅貝爾,“是吧,撈翔。”
“記得讓亞曆山大糾正你的荷蘭口音,還有,我是安科納人。”
“可他們都說你是奧爾良人。”
羅貝爾眉頭一皺:“‘他們’是誰?”
朱利奧連忙低下頭,吹著口哨假裝摳起指甲裡的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