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會兒,夏眠一看時間不早了:“我下午還要幫主任代兩小時門診呢,我看你今天應該也不用去見那兩位男士了,不如換上衣服跟我一起?”
趙媛想都沒想就站起來:“我突然想起家裡還有貓沒喂,我先走了。”
夏眠:“彆瞎說,你家哪裡有貓?”
“無所謂,我可以現在就養。”趙媛說得理直氣壯,“誰想在休息的時候加班啊!”
夏眠當然也是知道她的:“行了,我就是逗你一下。”
趙媛笑眯眯的,簡單把自己帶來的餐盒收拾了一下:“OKOK,那我也正好回去了。”
“有人來接你嗎?”夏眠單手托腮,笑著揶揄了句。
趙媛搖搖頭:“沒,章希乾是想來,但我沒讓,萬一再讓段清寒有什麼動作,我不就是給自己找事兒嘛,我可不想當他們倆之間的炮灰。”
她說著衝趙媛眨了下眼睛,“你懂的。”
兩個人交換了一個含笑的心照不宣的眼神,趙媛先拉開門:“那我先走了。”
夏眠也整理了一下白大褂和胸牌,快步去了門診樓。
這座醫院的門診部依舊人滿為患,好像永遠有人在排隊,永遠有人為了疾病狼狽地在生命裡穿梭著,東奔西走。
夏眠走到自己的診室坐下,還沒喝上一口水,巡台護士剛把呼叫播報一裝上,就已經有病人進來了。
她呼出一口氣,重新投入工作。
今天門診的工作量還行,有幾個複查的都隻用開藥和檢查,其餘的幾個首診症狀都還算輕,不需要收入住院部。
不過隻剩最後的一個號時,夏眠照常按下鈴,結果門剛推開,她甚至還沒看清人長什麼樣,就聞到一陣劣質的酒氣——
這味道太刺鼻,還混雜著呼吸變成一種詭異的發酵氣味,令人想起夏天沒有及時清理的老式垃圾站。
夏眠即使戴著口罩都被很明顯地聞到了,或者說是被這一陣有形的濃烈酒氣醺到。
夏眠的職業素養讓她依舊沒有皺一下眉頭,而是抬眼看著麵前的就診者。
對方是個中年男人,個子不高,看上去大概四五十歲,穿著一件不知道洗過多少次的皺巴巴的迷彩外套,領口敞著,因為紐扣掉了兩顆,能看到裡麵發黃沾著油漬的背心。
男人頭發亂糟糟,看得出很長時間沒有修理,整張臉看上去也灰敗不堪。
但夏眠沒在意這個。
她看到男人的眼神飄移,但嘴唇帶著明顯的、經久未愈的青紫。
夏眠開口:“李強?”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往人群裡一扔就再也找不著。
但不知道是不是夏眠自己的錯覺,這明明是一張最平凡的臉,她居然會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可這張臉這個形象和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大眾了,她每天在醫院都要見不少,一下子也對不上號。
可能是大眾臉的緣故吧。
夏眠在心裡想,自己才會覺得有點熟悉。
對方捏著門診單,含含糊糊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