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勇敢_婚後動春心_免费小说阅读网 

第396章 勇敢(1 / 2)

第396章勇敢

於是到最後,何天縱都沒有讓夏眠去跟自己的父母溝通。

而他的父母好像就真的一點也不關心似的,直到對方已經做了三次化療,頭發已經全都掉光,卻依然還是沒有在醫院裡出現過。

但他的心態好像還不錯,每次來醫院複診的時候也一樣是笑著的,甚至關於他掉光的頭發,還會自嘲的輕鬆開著玩笑:“你看我現在都穿著裙子,我現在戴個帽子還好,那我如果我戴個假發,是不是真的就……”

不過何天縱也就是隨便說說而已,一般每次來醫院的時候都戴著一個紅色的毛線帽。

說實話,那個帽子不怎麼好看,關鍵是跟他的頭圍並不太大,看上去明顯小了一號。

在第三次來複查時,大概是發現夏眠的目光在自己頭上盯了一會兒,何天縱笑了笑解釋道:“回家的時候順手薅了一個,我弟弟送我的,他說這樣好看一些,我就帶著過來了。”

這也是何天縱第一次主動提起自己的弟弟。

之前隻是問診和偶爾閒聊的時候略過過,不過每次提起對方的時候,反而是高興的。

何過自己的弟弟好像很聽話,而且很乖巧,學習成績也不錯,在班級裡名列前茅。而這一次他說他回家了,卻並沒有說自己回家經曆過什麼。

似乎在他這裡並不是很想提起他的父母,但是看到夏眠的表情,似乎是對此感到好奇,他也就隨便解釋了一下。

“我弟弟的確是個很好的孩子,當時我回去的時候他正好準備返校,我們兩個碰了一麵,我請他吃了頓飯,是他小時候最喜歡的那家西餐廳。但是我也不太想影響他的學習,所以他在問我病治的怎麼樣的時候,我跟他說就因為生病突然想搞點行為藝術,所以乾脆剃了個頭,準備往頭上紋紋身。”

……往頭上,紋紋身?

夏眠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畢竟自己也算是在醫院待了一段時間了,也知道有一些家屬會為了讓病人更安心的治療,刻意不告訴對方得了什麼病;但也有一些患者本人在知道自己的情況後不想讓家屬擔心,反而自己選擇隱瞞。

但很多時候這種場景還是會出現在電視劇裡,更何況何天縱這個謊話說的實在是不怎麼聰明。

——畢竟他的弟弟也知道他生了病,雖然不知道問題在哪裡,可是真的會一點也不關心嗎?或者說他的父母是真的一點也不打算告訴他的弟弟嗎?

夏眠那時候畢竟還很年輕,想到這裡還是會有點費解。

這個拙劣的謊話在夏眠看來,實在是有些站不住腳,畢竟從年齡上來看他弟弟雖然比他晚出生十來年,就算他父母真的隻字不提,但好歹已經上學了,關於一些疾病的常識,不管是從電視上了解還是從書本上知道,總不應該是一片白紙。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弟弟好像也是相信了他的這個說辭也是從家裡翻箱倒櫃,找出一個毛線帽遞給他:“這是我之前很喜歡用的,哥你就算是想紋身什麼的,可在頭上也不太好,而且……而且你都沒頭發了,光禿禿的一顆不冷嗎?”

還沒等何話,對方就已經把那個帽子塞到了自己手裡:“媽媽說最近天氣轉涼了,那你拿這個帽子也好,萬一真的走在路上被風吹著覺得頭頂很冷,好歹還能用一用。”

何天縱也就跟夏眠複述了弟弟的這一句話。

夏眠無法得知何天縱在接到這個帽子的時候,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不管怎麼樣,也許他可能對父母有什麼意見,又或許在弟弟這件事情上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可是他現在卻還是戴著這個帽子一起來醫院了。

——明明這個帽子看上去實在是跟他不怎麼搭。

何天縱來醫院的消息很快被住院的患者們知道了。

因為他之前已經在這邊住過好幾次,而且在腫瘤科治病的病人多半都是要進行長期的放化療的,通常在開始的放療或者化療後都得在醫院進進出出好多次,才能算勉強結束治療,更彆提萬一中途出現什麼意外,就更會拉長治療的周期。

更何況何天縱性格好,而且每次來化療的時候,都很喜歡樂於助人,因此一傳十十傳百,基本上在這段時間來他們科治療的病人隻要是住院的,多多少少都會聽過這個名字,甚至有時候夏眠給彆人開住院單的時候,他們都還會順便問一句:“哎,夏醫生就是之前那個穿裙子的男孩子呢?”

總之也不知道為什麼,何天縱這個名字可能大家不熟悉但,但隻要在這層樓裡麵提到那個喜歡穿裙子的男生”,大家就都會哦的恍然大悟一聲,然後各自在記憶裡找出相似的一張臉。

而也是因為在這邊住院了好幾次,何天縱明顯也駕輕就熟起來,還開始挨個跟好幾個病床的人打招呼。

“劉叔叔,這次阿姨沒來嗎?還是說她去給你買飯去了?”

“張姐,你化療跟我差不多時間吧,我記得這一次做完了嗎?感覺怎麼樣?”

“王阿姨,你家的小弟弟呢?這一次他還有沒有偷偷哭?”

……

夏眠之前對一些人天生帶親和力和人緣這種標簽不太了解,而現在才算是真的接觸到了這樣一個對象。而自己在這幾次的診療中,何天縱一般在開始做化療之前會自己打包一個小飯盒,好像是前一天晚上做好或者是其他病人給的,總之在化療的時候就沒有再跟夏眠說要買營養餐廳的飯了。

而在這麼長的時間裡,他的家人也的確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唯一算得上有一點痕跡的,就是他弟弟送他的這一個紅色的毛線帽了。

夏眠上次提過一句說想再幫何天縱跟他的父母解釋一下,可是在被對方婉言拒絕之後,自己再沒有了這種立場,就算再想勸說也找不到切入點。更何況他這種反複住院的病人,就算每次來重新問診一遍,但是在家庭史這方麵也依然沒有什麼新意。

所以這一次住院的時候,夏眠也沒有再問他父母的事情了,畢竟對於自己而言,何天縱可以提一下他的弟弟,也算是一種進步。

畢竟都來過好幾次了,何天縱也早就熟悉了醫院的化療流程。

一般在這種重新反複入院的病人,第一天不需要做什麼治療,可以根據患者的經濟情況用一點中成抗腫瘤的輔助藥物,然後等到第二天清早護士抽完血,確認沒有化療禁忌之後繼續進行下一周期的化療。

在做完化療之後會再觀察兩天,然後再複查血常規和血生化,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暫時繼續出院,然後周而複始地等待下一次,或者根據病情調整治療方案。

每一個步驟聽上去都是一個非常機械且枯燥的流程,但每一個步驟都不能有任何差錯。

第一天何天縱就坐在走廊的陽台上跟其他病人聊著天,有人問他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雖然他們對何天縱的了解並不算多,但是也知道他父母不來,一定是有苦衷的,一般的聊天的時候都會刻意不談這個話題。

“還不錯,就是在想著要不要買點假發,配合這頂帽子一起戴。”何天縱笑眯眯地開玩笑,靠在窗邊,眯著眼睛曬太陽。

畢竟得的是惡性腫瘤,就算心態再怎麼好,可是身體也會受到一些影響,在經曆過了幾個周期之後,他的身量明顯更加瘦削,從側麵看上去是單薄的,好像被風一吹就能吹走。

更何況他現在的樣子,這好像已經是一個斷了線的風箏,而他的父母也並不願意做那個牽繩的人。

有風吹進來,正好把何天縱裙子的皺著也微微吹動。

路過的一個護士看到了,笑眯眯的開著善意的玩笑:“真好看。這是新買的裙子嗎?”

何天縱也大大方方的:“嗯,前幾天去批發市場的時候逛了一圈,一口氣選了四五條呢,到時候可以換著穿。”

好像在這裡沒有人會介意他為什麼要穿裙子,甚至還會誇讚他裙子好看,但說不定他走出去,在商場裡又會迎來怎麼樣的眼光,誰知道呢?

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其實光從肉眼上看都能感覺得出來他下半身部位的包塊已經縮小了很多,這是個好的信號,說明了至少他本人對於化療藥物是敏感的。

而這幾次的血象結果好像也還不錯,一切也都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的治療,沒有出現什麼意外情況。

可誰也沒想到,意外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生的。

第二天夏眠對,確認了沒有化療禁忌後,在得到了這一次何天縱的身高體重數據之後,重新算了一遍化療藥物的劑量,像往常一樣給他開著第一天的化療。

在主任查房的時候也看不出任何異樣,進房間的時候夏眠還看到何天縱在跟隔壁床的小妹妹聊天。

隔壁床的病人好像是另外一個組醫生急性白血病的一種,父母的表情看上去並不太好,而小患者本人似乎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何天縱很明顯也是能共情的人,所以還在跟小妹妹開著玩笑,似乎是想讓她在治療的過程中會更開心一點。

“——你看你這麼小就來醫院了,多勇敢呀。”

“哥哥哥哥,那我是應該叫你姐姐,還是應該叫你哥哥呀?”小姑娘童言無忌。

何天縱當然沒生氣,還笑吟吟地伸手拍了拍她的頭:“雖然我想讓你叫我哥哥,但是如果你覺得我這樣子跟姐姐也沒什麼差彆,你也可以這樣叫我,我可不介意。”

“真的嗎?”小姑娘眼睛睜大了一點,在短暫的這一點時間內忘記了自己還在醫院,正要準備接受治療的事,“那你為什麼喜歡穿裙子呀?”

“因為裙子好看,而我想讓自己好看一點。”何著,甚至還站起來,準備給小姑娘展示一下自己身上的裙子,“你喜歡嗎?”

“喜歡喜歡!”對方連連點頭,臉上是止不住的笑,“那哥哥,你來醫院治療痛不痛啊?”

何天縱沒有絲毫的猶豫:“我覺得還好,因為我挺勇敢的。”

然後又說:“但你有爸爸媽媽在,一定會更勇敢,對不對?”

他的話好像真的有某種魔力,夏眠明明之前還聽說過這個小姑娘鬨得有些凶還很愛哭,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真的被三言兩語安撫好了,跟著他的動作點頭:“嗯!!”

兩人聊著,看到醫生一行人進來查房,何天縱很懂事的回到自己的床位上,還給來查房的醫生們打招呼。

主任站在前麵,他當然也是知道這麼一個病人的,而且這段時間刷的也算是熟悉了一點:“小何是吧?”

何天縱每次在回應的時候都顯得很真誠,因此大家也更願意跟他溝通一點。

“你這次的指導還是由夏醫生負責,是今天上化療嗎?”

何天縱繼續點頭:“那就拜托你們了。”

“正好這一次化療結束之後就是第四個周期了,”主任也記得對方的病情,“這一次複查完了先彆忙著出院,再加一個影像學的複查,如果問題不大的話,就可以進行下一步的治療規劃了。”

主任又看了他一眼,剛想說什麼,又想起來,對方的父母好像一次也沒有出現過,於是最後把剩下的話都收了回去:“那就治療加油,彆太有心理負擔。”

因為在上化療的時候更需要抓緊時間,主任便擺擺手對夏眠說:“接下來查房也沒有你們組的病人了,那你先抓緊時間去把醫囑給開好,不要耽誤了上藥。”

夏眠點頭應下,然後跟不遠處的何天縱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也是這幾次住院下來,兩人養成的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或者也不能說是默契,隻能說夏眠知道何天縱應該能讀懂自己眼神裡的意思,而剛剛兩人的對視,其實也就隻是想讓他安心,不要緊張,自己會好好開醫囑繼續治療的意思。

夏眠得到了不用去查房的好消息,趕緊把手上東西一收就去了辦公室。

在檢查過了兩遍化療方案沒有任何問題後,夏眠像往常一樣點了提交,跟護士核對過之後,就繼續工作寫病例去了。

因為何天縱體重有所減輕的緣故,所以他這一次的化療治療會比之前的方案稍微少了一點點,也都是嚴格精確計算過後得出的結論。

中午午休的時候夏眠還聽到自己的同事討論過他:“夏醫生,就你那個特彆聽話的穿裙子的男生,是今天化療嗎?”

夏眠點頭:“第四個周期了,正好這次做完可以加個複查。”

“看起來效果還不錯,關鍵是他好像每次來也沒有特彆明顯的化療反應?”同事稱讚道,“這種病人實在是很不容易,而且他的父母好像是不是一直都沒有來過?每當這種時候,就真的希望他們可以運氣好,能早點好起來。”

聽到這句話,夏眠也忍不住歎氣。

是啊,誰不想手裡的病人趕快好起來呢。

有時候夏眠覺得自己在建立科室的輪轉經驗是最深刻的,雖然最後自己選了自己的導師,繼續在心臟方麵深造。

但是這個科室好像因為常常能見識到各種各樣的惡性腫瘤,或者一些生活裡實在是罕見的疑難雜症,而伴隨著這些東西的往往都是與人性和情感掛鉤的。

每一個病例都是獨一無二的,很多時候在患上類似的疾病或者走入這個科之後,有一些生死就有一些無法避免了。正因如此,作為診療者的醫生,反而就能看見不少人間百態。

夏眠看到過照顧妻子無微不至的丈夫,在飲食方麵精益求精,就算再窮,才聽到醫生說一句“可以多吃點蛋白,少吃一點蛋黃”的時候,自己就去超市買一堆鵪鶉蛋,全部煮熟了一顆一顆剝下來,然後每一個鵪鶉蛋都做了分離,不僅剝好之後還切得很碎很小顆,剩下的的蛋黃就被自己當做午飯或者晚飯吃了三天。

而她也見麵據說年輕的時候是個人物,風風光光生了五六個孩子,可最後老來得了癌症,卻沒有一個子女願意守在床前的,反而會因為老家的財產打的不可開交,水深火熱。

因此不管是哪一種,都很容易讓人產生唏噓或者感慨。

何天縱也是一樣。

夏眠知道,作為醫生,自己沒有乾涉他生活的權利,而自己也並不是沒有想過把他的父母叫過來重新解釋一番。也許是他的父母太抵觸這件事,又或許是何天縱本人有一些並不想把這種傷口展示在父母麵前,總之不管是哪一項,都在推向著現在這個結局。

何天縱沒有護工,不過他人緣在這裡很好,所以後麵都已經有了好幾家家屬,在聽說何天縱要準備放療的時候,主動請您過來幫忙有的時候會去幫按鈴,也有的時候會直接問需不需要彆的幫助或者支持。

不過一般何天縱都會笑著拒絕,說自己身體可好了,等到時候撐不住的時候再叫他們。

當夏眠說到這裡的時候,陷入了大概有個十來秒的沉默。

而在一旁聽了很久的實習生,在看著對方的表情後有了一點不安的猜測:“那……夏老師,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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