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在手機震動的那一刹那，趙媛心裡驀地緊了一下。
說來也奇怪，明明隻是一條消息提示而已，可能是剛剛直播間那些刷各種各樣cp的彈幕太熱情了，導致自己才會有這樣的想法吧。
是誰發的呢……趙媛一邊在心裡想著，一邊低下頭。
手機屏幕亮起來，顯示發信人是剛剛加上的寧紀澤。
因為自己剛剛接收完寧紀澤的文檔後發了個表情包表示感謝，對方估計是現在才看到，回了一句客氣的“沒關係”。
然後又附了另一張圖片“這是我之前去過的兩個小店還沒整理進來，如果有需要的話也可以用得上。”
對方其實也很有分寸，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沒打算繼續，留下一句“今天的直播氛圍很不錯，也感謝趙醫生的包容。”
既沒有說下次再見，也沒有說其他什麼。
想來也是，如果不是這檔綜藝的直播邀請了她們兩人，像她們這種每天都在醫院裡忙碌的平凡醫生，估計也是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到整日混跡在影視圈裡最炙手可熱的新影帝的。
不過現在趙媛倒是也沒在想這個，先是繼續發了一條信息，然後又客氣且有社交距離的說了一句“今天很高興，也很感謝你”。
這種客氣的話說完，對方肯定也不會再有什麼回應。
旁邊的夏眠見她突然發呆，好奇的問了一句“怎麼了？”
趙媛搖搖頭，乾脆把手機遞過去“剛剛寧紀澤又發了一張美食地圖，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試試。”
夏眠倒是沒多想，順著她的動作看向手機，還分析起來“該說不說，他還確實有點美食探店博主的天賦呢，而且還很專業的樣子，這上麵的有家店我記得聽同事們說過，也算是寶藏小店了，但很不出名，他居然也能發現。”
趙媛點點頭卻沒再回應什麼。
還好，現在夏眠有點餓了，正忙著往剛剛定好的那家冷鍋串串走，沒注意到趙媛此刻轉瞬即逝的表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因為段清寒確實很有分寸的緣故，所以他們兩人其實也不會經常頻繁的聊天，隻是現在……
趙媛默默的想，段清寒居然這麼安靜。
也許真的跟自己想的那樣，對方真的不在意這些小事吧，可能是自己杞人憂天，可能是自己腦補太多。
反正再想下去也沒用，趙媛想了想，自己估計也不會主動去跟段清寒聊起這個事……吧。
她生出一點逃避的念頭，既然段清寒都不提，那自己就當他真的沒有看到吧。
不過可能是因為趙媛沉默的時間有點久，夏眠還是發現了一點端倪。
她回過身來，有些調笑的看著趙媛“說起來，今天這麼多人在那刷什麼什麼吉星高照……”
她彎著眼睛饒有興致的說道“你說，段清寒會不會也在看直播啊？”
哪壺不開提哪壺就算了，夏眠偏偏要在說的時候還要加上一個“也”字。
梁嶼川看直播很正常，畢竟兩個人都是老夫老妻了，自己怎麼能跟她類比呢？
趙媛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但也知道對方就是在八卦看樂子，乾脆反過來瞪她一眼“你這樣說的好像我處於道德窪地一樣。”
“那倒也沒有！”夏眠立刻舉起雙手，“我這不是就純好奇嗎，你說萬一段清寒真的看到了……”
“反正他不提我就不提。”
趙媛迅速的說出這句話，好像在心裡打了很久的腹稿似的。
“噢……”夏眠聽到她這麼說，忽然發出一聲百轉千回的揶揄，還故意把聲調拖長，“原來是這樣啊……”
“你夠了啊！”
趙媛在這種時候依然保持嘴硬“難道我要真的在他麵前主動提出這種事？也不太好吧！”
思考了一下，夏眠倒是也點點頭“……你說的也是。”
“畢竟他對你的心思實在是太明顯了，一味裝傻也不太現實，這麼一說，我倒是也傾向於他，最好彆看直播比較好，畢竟你倆本來就沒啥，隻是要解釋好像又有點怪怪的。”
“不過你也不用多想，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
夏眠八卦歸八卦，但還是說了一句。
其實趙媛也完全知道，所以那種惴惴不安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又聽見夏眠這麼說，於是也點點頭“我知道。”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不過還是在留意周圍有沒有彆的人，等拐進巷子了以後，才通通都鬆了一口氣。
畢竟剛剛的直播確實熱鬨。
想起剛才的直播盛況，夏眠這一次倒是短暫的先放過了她。
兩人真的按照寧紀澤給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在巷子裡的小店。
“這倒是挺出人意料的，沒想到他這種明星居然會喜歡吃各種各樣的小店。”
“所以說，我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比較真實，甚至還有一種不在內娛裡的感覺。”
兩人聊著一起進了店。
一開始她們還擔心會不會被人認出來什麼的，畢竟直播剛結束，不過因為這是一間鮮為人知的小店，所以老板估計也不知道這些東西，見她們倆人來了也熱情招攬，並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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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直播時間也挺久的，一聞到裡麵的紅油香氣，兩個人就顧不得聊那些閒散話題了，一起衝到旁邊的冷藏櫃邊上，開始挑選串串。
不知道是不是直播久了有點餓，還是寧紀澤的寶藏小店確實很有水準，總之這家店的口味遠遠超乎兩個人的預期，物美價廉就不說了，蘸碟和油鹵的味道相輔相成，雖然都是些常見的食材，不過勝在新鮮，而且現點現做，一時間兩人都沒聊天，隻顧得上吃了。
因為加點給的驚喜確實很大，兩人都驚了“……他這份名單有點東西啊！”
“是的是的，我感覺有空可以刷一刷，我看了看上麵還有好幾個店，我都很想試試……關鍵是這些地方我也去過，而且點評網站也沒少看，居然真的沒聽說過，也是有點神奇。”
“那不是正好嗎？又有新的店可以嘗試了。”
夏眠喝了一口飲料點點頭，不過又想到什麼，歎了一口氣“你倒是還能來，我今年估計都沒空，畢竟住院總還沒結束，而且過兩天梁嶼川又要走了，我應該又是要繼續泡在醫院裡的。”
趙媛挑了挑眉“也沒事，那我有空的話就替你多吃一點，順便給你排個雷，做一遍初篩！”
夏眠也覺得不錯。
畢竟就今年來說，她們兩人的值班時間本來就是錯開的，很難聚到一起，節目組想邀請她們倆來參加一個直播，都調了好久的班，才有了這麼一次機會，更彆說她們兩個人想再抽出這樣的時間，條件更是苛刻。而且現在又是年底，本來就是一年中最忙的時候，一起在醫院裡吃吃午飯或者值班的時候串串門還行，但真要一起下班或者一起擁有半天的假期，確實很難湊到一塊兒。
“行吧，正好你也可以跟段清寒來試一試。”
夏眠說道“不過人家段清寒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歡這種各式各樣的小店，畢竟對方也算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萬一不喜歡這種蒼蠅館子呢。”
“我之前跟他吃過大排檔，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他也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有潔癖。”
夏眠眉毛一揚“怎麼這就開始維護上了？”
趙媛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中了她的圈套，立刻說道“這哪是維護，我這不是在陳述事實嗎！而且不是說寧紀澤出身也挺厲害的，這份清單不還是他給我們的嗎？”
“也是哦。”夏眠煞有介事的點點頭，“他確實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
“感覺是那種家裡麵不差錢，自己又很有想法，隻做想做的事……真羨慕啊。”
兩人聊著聊著想起剛才的對話，夏眠有點好奇“好像剛才聽他說，他還有個妹妹？”
“好像是的吧，不過不太懂他們這種家庭氛圍和結構。”趙媛沒放在心上，隨口說道。
畢竟她從來都不太關心這類跟自己無關的事。
於是兩人也沒再多提到他，不過這頓晚飯確實吃得十分滿足，兩人都對這份清單表示高度讚揚。
兩個人為了今天的直播，一大早在醫院裡乾完活，然後就被車接來了演播室，也算是連軸轉了一天。
“真奇怪，以前值班值一天的時候都感覺時間過得很快，要等下夜班之後才感覺到累，怎麼今天吃完飯之後，忽然就覺得又困又想睡覺了。”趙媛喃喃道。
“我合理懷疑是我們已經適應了工作，適應了值班的高壓，而且對各種各樣的處理方式已經養成了肌肉記憶和習慣，值班看血的應急處理以及各種各樣的危急值報告……估計都寫在腦子裡了，都不需要怎麼思考，條件反射就要做，所以形成習慣的前提下，估計就不會覺得太累或者說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壓力……但直播就不一樣了，雖然聽上去感覺確實比值班輕鬆，但全程都在鏡頭前，不適應也很正常，所以才會覺得累吧。”
“……”趙媛聽到她這麼說，歎了口氣，給出自己的總結，“你倒不如說是我們在醫院當牛馬習慣了，走那麼複雜。”
“……你說的也是。”
夏眠也不得不承認。
於是兩個人陷入短暫的沉默，緬懷自己在醫院裡被打磨出來的堅韌精神和身體素質。
時間也不早了，加上今天也算累了一天都有些困倦，兩人閒聊完畢，各自打了一輛車，各回各家。
剛上車，趙媛還是低下頭，擺弄了一下手機。
雖然剛才自己跟夏眠說的很清楚，而且她的意思自己也理解，並且也覺得她的話都對，但明白是一回事，真正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也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不管從之前的聯係到今天的直播，寧紀澤確實是個挺不錯的人，很好交流，沒什麼架子，跟之前那些輿論黑他的稿件完全不同。
但說實話也就是一個合作的關係，並沒有其他。
趙媛低下頭，甚至打開了聊天界麵，看到段清寒的那一欄。
兩人上次聊天還是在一天前，是魏之霖過來問自己關於貓的事情。
畢竟魏之霖在這方麵確實很上心，趙媛便隨手發了一句，然後隻是閒聊了一會兒，並沒有再多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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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餐這段時間狀態也很好，發視頻給醫生看過之後，對方也十分讚歎並誇獎趙媛照顧的不錯，好像一切都穩中向好。
而此刻，在直播結束後的夜晚，在一切都安靜下來的出租車上，趙媛看著安靜的聊天框，忽然就有些恍惚。
在某一瞬間她會想，也許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重要，段清寒本來就不愛看這些東西，當然不會留意到今晚發生了什麼，自然也不可能在這件事上跟自己聊起來；又或者說段清寒今天晚上回家看妹妹了，說不定現在正在跟父母交流或者撩妹妹的病情，更不會想到這些……
可能是自己跟他維持這樣的關係，有些久了反而讓趙媛有些無所適從。
她之前聽魏之霖偶爾聊過一兩句，說段清寒在這方麵沒什麼興趣，說不定自己也隻是他心血來潮的一部分，不知道過多久他也許會放棄，或者厭惡這種流程，又或者猶如他曾經說過的那樣，從此對這一切都不感興趣，然後按照兩人曾經交流過的自己的計劃，可能隨便找個什麼人結婚，隻是為了應付父母或者是想要一個穩定的社會頭銜，僅此而已。
趙媛知道現在自己想這些沒什麼意義，可是她又的確沒法真的在此刻發一條消息給他。
要說什麼呢？
問小萌的病情，問家裡的情況，聊一聊小貓，隨口誇讚一下魏之霖……
每一件事好像都可以，但是好像放在這種時候就都覺得稍顯刻意。
算了。
趙媛呼出一口氣把手機鎖屏，然後揉了揉眉心。
估計是今天太累了，才會一直想那麼多，反正現在已經很困了，回去洗個澡睡覺，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趙媛這邊是這樣，不過在市中心的cbd寫字樓內，她不知道的是，很明顯這種熱度並沒有降下來。
在一個小時之前直播剛結束的時候，小酒館的氛圍處於一種微妙的警戒狀態。
毋庸置疑，今天的直播確實是成功的，各種環節跟插曲都很有節目效果，如果是路人來看的話，觀感估計也不錯，畢竟嘉賓很正常，主持人也很會隨機應變，並沒有太尷尬的事情發生，也沒有很戲劇化的劇本出現。
但是吧……
“剛剛結束的時候，從彈幕或者主持人的意思都能感覺得到，好像下一次應該會邀請新的嘉賓？我是說醫院裡的醫生。”
“應該是吧？不是都說了兩個醫生很忙嗎？這是好不容易才湊到的一天假期。”
“想想也是……我記得之前趙醫生兩次來，都是段總去接的她。”
“不知道為什麼，我居然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這是可以說的嗎？！我也有這種感覺！！”
“我也是我也是！！”
“是吧！！我原本覺得那些彈幕都是在隨便磕磕而已，但是看著看著確實感覺有點不對勁啊！”
“是的，這倒不是說趙醫生那邊的問題，問題的關鍵出在寧紀澤！不對，寧紀澤也不是問題！總之就是一種磕cp的感覺！縱觀整個節目來說，其實這些素昧平生的網友會磕到這一對好像也很正常，完全可以理解，畢竟他們又不知道這麼多事。”
“是啊！不管是第一個微博關注什麼的，還是坐在一起，對方的表情就會更生動一點……都能感覺出來有點不太一樣。”
這時候就有同事開始cue旁邊的魏之霖。
“魏秘書，我的好魏秘書！段總居然還沒有找你嗎？？”
“是啊是啊，稍微透露一下唄，我們又不問彆的，隻是問段總有沒有活給你而已，也不問是什麼活！”
魏之霖本人也覺得有些微妙，不過這個話題還是能短暫的說一下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段總估計在忙吧。”
“理解段總在忙，但是吧……”
“真的是在忙嗎？”
“大膽！怎麼敢揣測段總的工作！你聊到這裡就已經很危險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在替段總急啊！！”
“畢竟段總的箭頭我們都能看到呀！這要是不急就有鬼了！”
這時候還有同事看著都不嫌事大，因為直播剛剛結束，有人在聊剛剛的內容，也有人已經開始刷起了社交平台。
於是其中一個同事把手機舉起來，在空中晃了晃“就是啊，你們快看！現在的社區氛圍已經很濃厚了！！”
“而且你們知道的內娛搞這種cp的，一旦人多起來，就能形成排山倒海之勢……”
“什麼什麼？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