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過來!”
是中文,他們二人聽不懂,但卻也能聽出嗬斥的意思。
那是怎麼樣一幅場景?
身形單薄的少年雙手雙腳被捆住,搖搖欲墜的坐在天台邊沿。
蹭的灰撲撲的襯衫上有明顯拖拽的劃痕,帶著大片刺目的血跡。
被綁住的雙手裡攥著一塊小小的瓷片,像是露出最後利爪的野狼,眼鏡後的異色瞳警惕的盯著他們。
諸伏景光和赤井秀一同時愣住了,畢竟饒他們再怎麼想也不會想到。
就在他倆對峙的天台上,前不久剛草草結束了一場綁架。
似是怕他倆聽不懂,少年又用英文喊了一遍:
“彆過來!”
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上滿是鎮定,但眼底的慌亂和緊張出賣了他。
“小朋友,你彆怕,我們不是壞人。”
諸伏景光試圖穩定雲閒鶴的情緒,想把對方從天台邊沿拉回來。
但是他說的是霓虹語,雲閒鶴現在的設定是聽不懂的,於是他半眯著眼睛又往後挪了一點。
天台風很大,退出背風地的少年似是被風嗆了一下,狠狠的咳嗽了兩聲。
風鼓動著對方的白襯衫獵獵作響,襯得對方身形愈發瘦弱。
再加上順著嘴角流下來的血,看得在場的兩人觸目驚心,眉心直跳。
該死的,究竟是誰!
綁架未成年,還是一個病人!
赤井秀一注意到少年手腕上的繩子有被啃咬的痕跡,想來對方剛才應該是被他倆吵醒然後正在自救。
又瞥了一眼地上像是瓷器的碎片以及那些黑色的小藥丸。
諸伏景光也注意到了,事情似乎一瞬間就理清楚了。
他覺得自己今天真是糟透了,但是怎麼樣都不能讓眼前這個孩子出事。
“彆怕,我們不是壞人。”
這次諸伏景光是用英語說的,然而雲閒鶴隻是皺眉狐疑的看了看他,又看向赤井秀一以及對方手裡的槍。
那雙異色瞳明晃晃的寫著:你是不是看我很好糊弄?
誰家好人穿成你們這樣?誰家好人帶槍?
兩人啞然,說不出一句辯駁的話。
“孩子你先彆激動,我們不會過去的。這樣,我這裡有刀,你用這個割繩子怎麼樣?”
諸伏景光將小腿上綁著的刀連著刀鞘扔到少年腳下,甚至還往後退了兩步。
見這他們似乎對自己真的沒有什麼惡意,少年才伸手夠刀,但視線卻沒有移開。
諸伏景光二人看得膽戰心驚,生怕對方一個不注意從樓上掉下去。
繩子順利切斷,雲閒鶴手裡攥著匕首,那塊碎掉的瓷片也被他捏在手裡。
少年慢騰騰的起身,左右看了看,沒有輕舉妄動。
“你怎麼證明自己和那兩個人不是一夥的?又或者說,你怎麼證明你們不是那兩個人?”
“我、”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少年如同受驚的小獸一樣瞬間繃緊了身子,眼神銳利看向樓梯口。
倒是比這兩個正在對峙生怕有紕漏的臥底還要草木皆兵。
“蘇格蘭!”
熟悉的聲音讓諸伏景光身形一僵,心下微微鬆了一口氣。
“彆怕彆怕,是我的同事。”
雲閒鶴裝作放鬆的樣子,眼睛不斷掃視著周圍的景色,想要找到一條出路。
“波本,我在這。”
被喊到的安室透心裡懸著的心微微放鬆了下來。
“蘇格蘭,你、”
那雙漂亮的紫灰色眼睛在看到渾身是血的少年時猛地收縮了一下。
圍守的人又多了一個。
雲閒鶴攥緊了手裡的匕首,將目標定在隻有一人的赤井秀一那邊。
大腦高速運轉,風速、自己最快的奔跑速度、樓層之間的距離、高度差……
攥在掌心裡的瓷片微微收緊,隨後猛地擲出。
誰也沒想到看起來這般脆弱的少年會突然暴起傷人,赤井秀一趕忙規避。
就是現在!
種花家的古武術運用到極致,一個繞身躲開三方伸過來的手,直直衝向了不遠處的天台邊沿。
風揚起少年白色的發絲和沾著血汙的白衣。
身後的三人看著,隻覺得對方像是一隻白色的飛鳥,毫不猶豫的振翅躍出天台。
“不要!!!”
諸伏景光連忙追了過去,在即將跳下去時被安室透拽住。
“冷靜一點!他沒死!”
演戲罷了,怎麼可能讓自己死呢。
雲閒鶴算是半個瘋子,他自己這麼說的。
有很多能阻止這場自殺的方法,他選擇了曲線——
對待不相關、從未見過的心存正義的好心人。
隻要用彆的東西占據對方想要自殺的第一念頭,再引出對方最在乎的人進行牽製。
方可一勞永逸斷掉‘非自殺不可’這段線。
而作為一個倒黴的、沒有任何目的甚至還防備他們的受害者路人。
既能恰好起到緩衝作用,還能避免猜忌。
至於撤退的方法,區區三米的高度,他這一身不知道集多少大成者的武學,最多也就是擦破一個皮。
甚至在空中,他還用了一張子彈時間符來減緩自己下墜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