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鄉紳,是原郡守劉棟梁的表弟,上前說道:
“葉大人,你宣布十稅三,我們以後沒法種地了。那些租田的百姓,會跟我們鬨的,因為我們一直是十稅五。”
葉坤問道:“你們十稅五,給租田戶提供什麼東西?”
“提供田地啊,還有耕牛,還有大件農具。”
“那你們的畝產,是多少?”
“良田每年九十斤稻穀,差一點的,七八十斤。”
“你們各有多少土地?”葉坤又問。
“這……”鄉紳們都吞吞吐吐,支支吾吾:
“我們的土地,郡府都有記載的。每年的賦稅,我們也從不拖欠。”
鄉紳們兼並土地,隱瞞田畝數,是常規操作。
葉坤點頭,讓官吏取來田畝冊,統計各大豪紳的田畝。
結果,最多的隻有三千畝,最少的兩百畝。
葉坤笑道:“各位鄉紳,這上麵記載的田畝數,都是真的嗎?”
“都是真的。”
“假的,沒有一個是真的!”葉坤瞪眼:
“各位,你們拿我當小孩子呢?好,我就承認你們的田畝數是真的,從今天開始,你們全部搬進城裡來住。你們的田地,我全部租下來。每年按照你們的田畝數,給你們交租五成,滿意了吧?沒問題了吧?”
管亞夫等人,都暗自點頭。
葉坤這一招,可謂打蛇打七寸,叫鄉紳們有苦不能言。
因為鄉紳們隱瞞了大量土地,不能說。說出來,就要交稅。
一些小鄉紳已經害怕了,弱弱地說道:“葉大人政務繁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領頭的豪紳卻強詞奪理:
“葉大人,我們的田地,都是祖業,除了耕田之外,還有山地和林地。”
葉坤笑道:“你們的山地林地,有多少麵積?一年多少產出,我全部給你包了。你們以後,都來城裡養老,當個甩手掌櫃,不好嗎?”
“這……”
“夠了!”葉坤站起身,瞪眼喝道:
“黃天道作亂的時候,你們的祖業全部不要了,躲在城裡做縮頭烏龜,田地和莊園,任憑亂軍糟蹋。現在,我掃清境內,把土地還給你們,你們卻又不知足。是不是當真以為,我葉坤不殺人?”
堂下的鄉紳,有一半嚇得跪了下來,叫道:“葉大人,我們不敢了。”
葉坤冷笑,手指領頭的鄉紳:
“荊州魏定山魏大人,當年斬殺五十四家宗賊,屍山血海。你們再敢鬨事,我當效仿魏定山大人,格殺勿論!”
另一半豪紳也跪了下來,麵如土色:
“葉大人,我等知錯,再不敢冒犯大人了。”
“你們都給我小心點,對租戶好一點。老百姓沒飯吃,就會造反。黃天道大軍,也都是沒飯吃的窮人。”
葉坤哼了一聲:“都回去吧,把自己家裡的土地,重新丈量一下,七日之後呈報上來。敢有隱瞞,大獄招待!”
鄉紳們灰溜溜地滾了。
本想來討點好處的,沒想到,卻被葉坤吃定了,要重新確認土地麵積!
鄉紳們走了以後,葉坤詢問堂上官吏:
“各位大人,你們覺得應該怎麼治理這些鄉紳?這些鄉紳的勢力,一旦壯大,就會對抗官府,盤剝百姓,實在是國家蠹蟲啊!”
堂上官吏,大部分都和剛才的鄉紳,有些親戚關係,各自沉吟不語。
管亞夫起身說道:“葉大人,不如殺雞給猴看,抓幾個帶頭的,抄家滅門!”
其他官吏,都嚇得一哆嗦。
抄家滅門,恐怕堂上三分之一的官吏會受到牽連。
“我不殺人,隻誅心。要殺這些鄉紳,早就殺了。”
葉坤搖搖頭,看著眾人說道:
“鄉紳們來找我,無非是想撈點好處。但是這些人,目光短淺,隻知道盤剝百姓。本郡的瓷器和茶葉,香水肥皂和豆醬,行銷大江南北,利潤很大。這些豪紳,怎麼就沒想過做生意呢?
交州的商道,也已經打通。我以後,還有其他的貨物,會不斷推出來。大家不學著做生意,把錢都給外地客商賺走了,卻來跟我鬨事,簡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