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司理的話,男子好像更生氣了,他雙手握拳,重重的哼了一聲,可又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看的高雲霄心裡一陣舒爽。
“人呢?怎麼還沒來?我一會還要帶人去換防,可沒時間在這兒等著那些不相乾的人。”年輕男子仿佛是為了發泄心中的不滿,說話的語調都帶著陰陽怪氣。
楊司理依舊笑眯眯的,慢條斯理的勸慰道,
“派人去叫了,霍校尉稍安勿躁。”
高雲霄這才出聲,“司理大人。”
二人聽見聲音,雙雙轉身。
她彎腰向看過來的楊司理行了一禮,開始介紹起自己。
“我是賀佑山大人的外甥,我叫高雲霄。”
楊司理沒想到賀佑山家裡來的人竟然是個小孩子。他又伸長脖子往高雲霄身後瞅了瞅,除了一個下人打扮的漢子,沒再見到任何人。
“你家裡大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外公和外婆聽說舅舅的事,雙雙病倒了。我表弟年幼,舅娘要照料一家人,走不開。我就自告奮勇的過來了。”
高雲霄的話說的不卑不亢,年輕男子也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是的,那家若有大人,豈會讓一個小孩子千裡迢迢的跑這麼遠。
“真是難為你了。孩子,節哀順變。”
楊司理撫慰的拍拍她的肩膀。
“好了,把骨灰和靈位交給他就行了,跟他磨嘰什麼?”
年輕男子打斷楊司理和高雲霄的交談,催促道。
楊司理斜睇了年輕男子一眼,跟高雲霄介紹他的身份。
“這是霍驍霍校尉,侯爺命我倆負責賀縣令的事。”
看著霍驍的態度,恐怕舅舅的身後事都是楊司理在辦吧。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高雲霄忍受著霍驍的無禮,心想著不跟他一般見識。
在楊司理的指導下,高雲霄先給賀佑山的牌位上香磕頭,燒了紙錢。這些東西奉英殿裡都現成的。
看著賀佑山的牌位,高雲霄小小的心裡五味雜陳。
或許是血脈相連,在這陰沉肅穆的奉英殿裡,麵對著一塊小小的牌位,她的心裡竟生出一種溫暖與親近的感覺,就仿佛一群陌生人之中見到了自己熟悉的靠山。
舅舅,我來帶你回家。高雲霄在心裡默默的說。
“紅布和鞭炮帶了嗎?”
楊司理看他倆兩手空空,忍不住問道。
黃大力和高雲霄對望一眼,都有些不解的看著楊司理。
“逝去的人不能見太陽,得用紅布將賀大人的骨灰蓋起來,免得驚擾了他。你們千裡迢迢要將他引回家,一路上遇橋和岔路也要放鞭炮提醒他,跟進你們。這些東西都少不了的。”
楊大人好心的解釋道。
高雲霄聽了才明白,頓時有些難為情。這些東西,他們現在就是想準備,一時間也沒處買去。
“楊大人,您看您能不能幫幫忙,幫我們準備一下,我們出銀子買。”
高雲霄看著奉英殿裡長期準備的元寶香燭,想著楊司理既然懂得這其中的門道,應該能搞到鞭炮和紅布的。說完她又朝著他深深鞠了一躬。
這些奠儀祭祀之物,奉英殿裡都是現成的。楊司理本就是受霍將軍指派,前來協助高雲霄辦理賀佑山的身後事,她又如此恭敬有禮,自然是樂的幫忙。
“哼,麻煩死了,快點。”霍驍有些不耐煩。
這件事本來與他沒什麼關係,是他爹霍將軍非得說他雖然精於兵法,卻墮於民生。非得讓他來辦賀佑山的身後事。他想破頭都想不明白,一個敢在軍中後防糧草上動手的人,憑什麼要被他爹高看一眼。
高雲霄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怒氣和黃大力將賀佑山的牌位和骨灰盒擦拭的乾乾淨淨。
楊司理命人取了紅布,又在奉英殿外放了鞭炮。高雲霄才捧起賀佑山的牌位起身,向殿外走去。
黃大力緊緊捧著賀佑山的骨灰跟在後麵。邊走邊失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