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的宴廳內,通明燈光在酒與杯之間折出陸離斑駁的影,觥籌交錯裡人聲笑語不斷。
滿堂的熱鬨中,白雲深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男人。
他很難不被人注意。
絳紫的雙排扣西服滿扣,同色的領帶紮束同樣滿扣的黑色襯衫,金色領針如夜幕裡的閃星,在暗色裡點出一抹明亮,金屬的冷光折出鋒銳,為那略顯柔和的瓷白麵容增了淩厲。
男人笑著,站的筆直,腰身挺立,身姿頎長,衣服板正地貼合著他的身形,連袖口都一絲不苟地收束著扣緊,處處彰顯著克製與束縛。
像一束以華貴的包裝紮起的白瓷花,美麗,冷豔,該被小心嗬護。
白雲深見他的第一眼,就陷落在了不真實的幻境中。
像在深邃古堡最深處,邂逅了被小心珍藏的白玫瑰,迷醉於黑暗中唯一的亮色,而淡忘自己身在何處。
直到被群星拱衛的男人側首看過來,眉眼間淡淡的慵懶似帶著玩味,衝破了他幻想出來的束縛感,張揚得像是在說,自己才是一切的主宰。
白雲深回過神來,攥了手才發現自己手心出了一層汗。
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慌亂,不閃不避地迎上男人的目光,在眾多心思難測的打量裡,邁步向男人靠近。
整個宴廳像是被按了時停,白雲深感覺好像全場的視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不過這也正常,畢竟他要接近的,本就是這場宴會的焦點。
短短百步的路程,他像是走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等終於站定時,他不由自主地鬆了口氣,卻又在對上男人的視線時緊繃了身軀。
緩了緩神,白雲深竭力不露怯,得體地向男人頷首,“黎安先生,可以借用您一點時間嗎?”
周圍人投來或戲謔、或輕蔑的視線,白雲深都當看不見,隻不閃不避地對上那雙含笑的眼。
若說黎安整體的裝扮是約束性極強的優雅囚籠,那這雙眼睛就是在直白地告訴所有人,囚籠是為了保護他們,而非囚困他。
“失陪。”
黎安朝周圍的人微點了頭,將一滴未少的酒杯擱回順手的桌子上,領著白雲深到了宴廳的角落坐下,向侍者要了兩杯清水。
飲下半杯清水潤了喉,黎安才懶懶開口,“現在,可以說你的目的了。”
高位者高高在上地發號施令,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給身邊人。
唯利是圖的守財奴,隻對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事感興趣。但隻要能讓他感興趣,利益至上的黎老板能在一夕之間將人捧上神壇。
這是圈子裡的人對黎安的評價,也是自己來找他的目的。
“我想請您當我的金主。”
白雲深思考後,直奔主題,“我叫白雲深,白雲深處有人家的白雲深,是一名演員。目前正在事業上升期,因為某些原因,需要跟原公司解約,但違約金不在我的承受範圍內。我想請您當我的金主,幫我擺脫……”
抿了抿唇,白雲深還是將一切和盤托出,“請您幫我擺脫林潛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