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圈在懷裡的黎安,聽了這話,麵皮一抽,“你倒是會倒打一耙。”
嚴季初將頭一扭,強行耍賴,“總歸我是不清白了,你得為我負責。”
“死皮賴臉。”
黎安罵了一句,將人推開,“行了,你看也看了,抱也抱了,沒事趕緊滾,我要休息了。”
聞言,嚴季初扭過頭來,眼巴巴看著他,“從這兒回大營,要走好遠的路呢!這黑燈瞎火的,我摔了怎麼辦?”
黎安聽樂了,“黑燈瞎火的,你來的時候怎麼沒摔斷腿?爬牆的時候不是很利落?”
嚴季初假裝聽不見,自說自話,“留我一晚,天亮我就走,不會被人發現的。”
見黎安無動於衷,嚴季初癟了嘴,裝了楚楚可憐,“明日一彆,便是許久難以見麵。我舍不得你,想同你多待一會兒。”
沒抱著黎安胳膊撒嬌,是嚴大將軍最後的體麵。
試想了一下那畫麵,黎安彎了眼,睨著嚴季初。
一瞧他那蔫兒壞的神色,嚴季初就暗道不妙,抿了嘴,喉結一滾,定了定心,他才開口問道:“要怎樣,你才肯留我?”
黎安好整以暇看著他,眼尾上挑著,做了副高高在上的施舍模樣,戲謔開口,“求我啊。”
嘴角一抽,嚴季初盯著黎安看了一會兒,麵色古怪,“你好這口?”
黎安耳尖有些紅,錯開眼哼了一聲,“不樂意就算了。”
嚴季初心情有些複雜,最後豁出去了,抱著他胳膊晃悠,軟了調子,巴巴望著他,“求你了,殿下,就留奴在此歇一晚,好不好嘛~”
聽著他那腔調,黎安結結實實打了個激靈,抖落一身雞皮疙瘩,拿手捂了他的嘴,麵色扭曲地瞧著他,“你還是正常點比較對我胃口。”
嚴季初失笑,就勢在他掌心淺啄一下,拉下他的手握在掌中,“不是你愛這麼玩兒?我舍下臉麵陪你,你倒是又嫌棄上了。可真是個難伺候的主兒。”
黎安抽回手,“你覺得難伺候,那就走。本王要什麼樣的沒有?也不缺你一個伺候的。”
嚴季初眼一沉,收緊了扣著他腰的手,“不可以有彆人。”
黎安瞧了他一眼,幽幽道:“作為正妃,你該賢良淑德,寬容大度。”
嚴季初給氣笑了,“彆以為你承認我是正妃,就想將我糊弄過去。我不管,我不準你納其他人,也不許找外室,更不能到處拈花惹草。按我朝律法,若是正妻不同意,你誰都彆想往家裡帶。”
黎安故作為難,“本王貴為攝政王……”
“攝政王納妾也得聽攝政王妃的。”
嚴季初再不想從他嘴裡聽到些不愛聽的,他一開口就截斷了他的話,“這件事上,沒得商量。敢出去拈花惹草,就……”
話突地卡殼,嚴季初皺了眉,緊抿著唇,說不出“腿打斷”這種話。
他舍不得。
偏生某人還沒點自覺,半點不知見好就收,挑釁著拱火,“就如何?你還能關得住本王不成?”
幽幽盯著眼前人,嚴季初低了頭湊近,聲音低悶,耳根子紅透,“我自是關不住你,也舍不得你受罪。但有彆的法子,叫你沒精力再去招惹彆的人。”
指腹摁著他額頭將人推開些距離,黎安手一轉,揪了他耳朵,“腦子裡不能想點彆的事兒?”
黎安的指尖溫涼,緩了耳上燥熱,卻是惹了心中瘙癢。
嚴季初蹭了蹭他指尖,壓下心猿意馬,壓著聲線,儘量如常地同他玩笑,“所謂色令智昏。正是更深露重之時,良辰美景夜,佳人在懷,我又不是柳下惠。”
意識到了什麼,黎安立時鬆了手,彆開眼輕咳一聲,“不早了。”
嚴季初鬆了手,放他起身,自己卻是坐在小榻上沒挪位置。
“真不打算走?”
黎安回頭看他,有些無奈,“不怕營中事急,有人夜裡尋你?”
“來之前都安排好了,急事有**處理。”嚴季初顯然早有準備,自腰後取了兩柄重錘,“我同**說你武器落營裡了,給你送來。”
看著他手裡那兩柄錘子,黎安一陣無語,“沒給你腰勒斷?你腰帶的質量也怪好的。”
“也就三四十斤,負重練習時的沙袋也有這麼重的。”
嚴季初對於負重,倒是習以為常,可瞄見黎安,他的手又撫上了自己的腰,微皺了眉,“確實有點勒得疼,這錘子的重量分布不如沙袋均勻。”
心知他八成兒是裝的,故意在自己跟前賣慘,可看在他為了見自己,這樣胡扯的理由都找了,黎安歎了口氣,出門叫了弦影。
蹲在牆根的弦影聽黎安找他,倏地躥出來,“主上有何吩咐?”
雖說早知道弦影在附近,但黑燈瞎火的,一個影子竄麵前來,黎安還是條件反射地差點兒抽劍削過去。
“下次換個正常點的出場方式。”
不滿地教訓了一句,黎安打發他去辦事,“找竹青拿些活血化瘀的藥。”
想了想,他又添了句,“常用的外傷藥,傷風感冒的內服藥,也找他要一些。多拿一些。要藥效好一些的,用法和效用寫個條,什麼藥也寫清楚了。”
挨了訓的弦影剛端了嚴肅神色,一聽自家主上那絮叨的吩咐,卻是有點傻眼,訥訥盯著黎安,像在瞧稀奇。
黎安被他盯得不自在,“怎麼了?”
弦影歎了口氣,搖頭,“無事,您開心就好。”
黎安有些莫名奇妙。
但弦影已經麻溜去薅剛睡下的竹青去了。
剛睡著就被薅起來的竹青,有些頭疼地按了按眉心,一邊按黎安吩咐的,翻著自己的藥箱,找著符合的藥,一邊聽弦影嘰嘰喳喳跟他蛐蛐嚴季初耍手段引誘主上。
如果是平時,他倒是樂意跟他聊聊嚴季初跟主上合不合適這個話題,但此時,他隻覺得這人真有夠聒噪的!
人前他是鋸嘴葫蘆,多說一個字都欠奉;熟人麵前,他想說了,能不顧人意願,自顧自嘮半天,不想說那就是嗯啊哦地敷衍。
竹青覺得自己應該是上輩子造了孽,這輩子跟他共事。
將墨條塞他手裡,竹青鋪了紙,“既然嘴上閒不住,那手也彆閒著。”
弦影倒是老實配合地給他研墨,嘴上卻也沒停。
竹青提筆落墨,自動將他的聒噪屏蔽。
反正他也不需要自己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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