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上墳塚壘壘,血腥氣引來禿鷲、沙狼窺視。
黎安坐在臨時搭建的營帳裡,竹青為他處理著傷口。
李承璟帶人將造反的兵將都控製起來後,到營帳尋黎安彙報完情況,不讚同地提了句,“您太冒險了。”
明知湖州、嶽州的兵馬裡有人要對自己不利,還放任他們同行。
“不冒這次險,怎麼能有合理的借口做之後的事呢?”
黎安看著自己裹纏著紗布的肩臂,輕勾了唇角,眸中一片冷厲,“看來是讓他們安逸了太久,縱得他們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抬眼,黎安向李承璟吩咐,“放出消息,就說本王歸京途中遇襲,傷重。”
頓了頓,他又改了主意,“算了,本王懶得裝。全軍疾行,儘早回京。”
李承璟看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
縱然黎安最後改了主意,沒讓將這件事散播出去,但攝政王歸京途中遇襲受傷的消息,還是不脛而走。
回京途中,黎安借道渠州,借調兵馬往湖州、嶽州討了個公道。
湖州、嶽州官員大半入獄,更有數十人獲罪,九族連坐,被抄家拘拿,隨著攝政王的隊伍,被押解進京。
京城之中,西征大捷的喜事還沒熱鬨多久,就因亂黨叛亂之事,籠了愁雲慘淡。
朝堂之上,黎安沒事兒人一樣跟小皇帝彙報著此次西征的成果,以及遠征遼金的情況。
湖州、嶽州官員叛亂的事,他像是一點都不在意,抓了人回京後,反而將事情都丟給了大理寺,自己天天在宮裡,找了小皇帝的夫子,查小皇帝的功課。
這早朝,都是他歇夠了,想著該當堂做個彙報,然後才想起來該上朝了。
時隔大半年,重新回到朝堂,黎安對答間,卻好似對京中之事了如指掌,轉頭給他們丟下一個遠征的話題,驚起多人反對。
“此事萬萬不可!”
一人當即站出來反對,“西疆戰事剛歇,正是該休養生息的時候,怎可這時候得理不饒人,耗財耗力,去遠征遼金?”
“等彆人休養生息,回頭再來奪我邊疆領土?”
黎安似笑非笑地覷著底下進言的人,此時還算講理,“遼金覬覦我大晟已不是一兩年了。從高祖皇帝起,就一直擾境,攪得邊境軍民不得安寧。此次更是膽大妄為到,侵占我大晟疆土。皆因那戰場都在我大晟的土地上,未曾叫他們吃到真正的苦頭。”
“大晟曆來以大國之儀對外邦交,推崇以和為貴,講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狗是聽不懂人話的。”
視線掃過底下一班朝臣,黎安沉了眼,語帶嘲諷,“隻有打到它痛了,它才知道什麼是它惹不得的。”
朝中靜了一瞬,而後是麵麵相覷的竊竊私語。
“殿下所言極是。”
短暫的竊竊之後,有人站了出來,“隻是西疆一事,所耗財力、物力眾多,國庫空虛,邊防眾將亦是疲敝,此時著實不宜再戰。”
聽聞此言,黎安小小地驚訝了一下,“國庫空虛?”
微揚的調子,聽得底下的人心一緊。
隻是還不等他解釋,黎安已經轉頭,沉了臉看向小皇帝,“本王離京之時,國庫尚還充盈。不知陛下近來可是做了何等大事,竟致使國庫空虛,連供養一支軍隊都無法支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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