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聽著與自己靈魂相連的樹妖數落秦陽昇,他就已經有些尷尬了。
自己被樹妖念叨的時候不覺得,現在覺得他真的嘴好碎。
雖然他偶爾也會嗆秦陽昇,但無論言辭,還是舉止,還是恭敬有禮的,不會像樹妖這麼直白,更不會當著其他弟子的麵落秦陽昇的麵子。
這會兒聽著秦陽昇被樹妖數落,秦鈺一時不知道該顧著哪個,於是隻能尷尬著沉默。
聽的兩個人各懷心思,說的那個妖卻是越發來勁兒,不著邊際地抨擊起了墨上雪的名字,“你要找獸試本大爺的能力,我可以理解為你擔心這小子的狀況。但這個墨上雪,我承認他毛很白,軟乎乎的,蓬鬆柔軟的模樣,可以比作雪,但他就四隻爪子是黑的,還黑得不純粹,夾雜著白色條紋,這能叫墨上雪?彆欺負本大爺讀書少。”
這多少有些太過不著邊際了,秦鈺不由得用靈魂力量戳了樹妖一下,在他將要轉移攻擊目標前,搶先拋出新的話題,“相伴許久,我還不曾問過你的名字。不知……”
一句疏離的“閣下”敬稱就在嘴邊,秦鈺卻是突然思維一頓,下意識不想用這麼疏離的稱謂喚他,於是隻傳達了這半截意念過去。
喋喋不休的樹妖沉默了,秦鈺清晰感覺到了他靈魂力量中扭捏遲疑,略帶落寞的低落情緒。
“關你什麼事?”
被戳到弱點的樹妖色厲內荏地哼了聲,話一時間簡短不少,“本大爺的名字,自然該仔細斟酌,哪兒能草率定下?哼,跟你們這些俗人沒得說!”
秦鈺能感知到樹妖情緒裡的送客之意,可無論是秦鈺還是秦陽昇,他們的意識都不是樹妖能左右的,樹妖隻好以自己的沉默,表示對他們的不待見。
管他是師父還是徒弟,樹妖平等地不待見每個攻擊他弱點的人,無意的也不行,覺得隻是普通問話,不是樹身攻擊也不行。
他覺得自己被傷害到了。
樹哪有什麼名字?
樹隻有種類。
那隻跟他交好的飛鳥,就隻“怪鬆,怪鬆”地叫他,因為他是一棵長得奇形怪狀,生長的地點也很讓鳥不能理解的鬆樹。
他也隻叫那隻飛鳥鵠,是它們那個種族的名字。
鵠說它們族內都是這麼叫的,大家都叫鵠,最多加點特征,比如,白頭鵠,玄尾鵠。
雖然會有重複的名,但大家都不會認錯。
鵠於是照著自己族內稱呼的習慣,叫他怪鬆。
按特性,鵠自我介紹為雜毛鵠,因為它的毛色駁雜像各色交錯的麻布。
怪鬆雖然沒有人類那麼多的道德框框,但聽飛鳥們講外麵的事情多了,閒來暢想未來時,也幻想自己能成為故事裡的翩翩君子。
君子不隨便叫人雜毛,雖然鵠是隻鳥。
所以怪鬆隻叫它鵠,倒不覺得鵠給自己加這個“怪”字有什麼。
他覺得這很能彰顯自己彆具一格的特點。
但跟著秦鈺在人類的世界久了,樹妖就不喜歡怪鬆這廣泛代表著一個種族的名字了。
沒人提起還好,此刻被秦鈺提出來,那點不曾察覺的失落冒出來,竟是讓樹妖自己都有些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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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一個像秦鈺、墨上雪那樣的名字。
倒不是覺得那些像人類的名字有多好聽,他甚至覺得墨上雪的名字,就跟鵠所說的,它們族內根據特征取的名字沒什麼差彆,隻是沒帶上種族名稱,因此多了一種獨屬於墨上雪的感覺。
他想要一個,獨屬於自己的名字。
雖然這天下之大,肯定會有重名的,但跟一個種族的重複度比起來,概率可就小多了。
不是做鬆樹不好,但他下意識地,不想彆人隻記得自己是一棵長得奇形怪狀的鬆樹而已。
尤其,不想被秦鈺,隻以這樣的方式記住自己。
這不甘的情緒來得莫名,搞得他好像很在乎秦鈺一樣,讓樹妖落寞不甘之餘,又生出憤懣不滿。
心有怨怒而又驚慌無措的樹妖不再吭聲,送客的意思很明顯,這師徒二人卻像是商量好的一樣,一個不退。
黎安作為遊離在外的意識瞧著這一幕,頗有種想退出群聊但沒有權限,想將其他人踢出群聊隻剩自己卻同樣沒有權限的無語。
“群聊”了一時沉默,樹妖乾脆不管他們。
秦鈺有心想哄,卻又怕反倒惹了他不高興,猶豫著又小心將藏在靈魂力量裡的安撫意念剝離出來,僅餘純粹的靈魂之力,源源湧入樹妖魂體。
點點暖意充盈魂體,樹妖受此滋養,心情不免愉悅,但一想到這力量的來源是秦鈺,他又不那麼高興了,不自在地想隔絕那力量,卻又在行動前停下了動作,最後悶悶不樂地任那些力量充盈全身。
莫名的憤懣不甘,也逐漸變了味道,糾纏推諉著衍生為扭捏妥協。
樹妖放棄了豎立屏障,秦鈺不對樹妖設防,於是樹妖的情緒變化,便絲毫不差地都被秦鈺所品味,正如樹妖沉睡時,不得不體會秦鈺所有的情緒一樣。
秦鈺終於懂了,他說過的,摻雜了多種情緒的靈魂力量太過難以消化,到底是個什麼滋味。
很難言說,可他卻並像樹妖那樣心生排斥,因此也不覺得品嘗這些複雜情緒,是一件多麼難熬的事。
他反而為能清晰明了地感知到樹妖的情緒,而生出難抑的欣喜。
心心相印,可說的就是這般感覺?
靈魂牽係的另一端,與自己心意相通,彼此知曉對方一切的喜怒哀樂,宛若一人之身。
這感覺很奇妙。
秦鈺覺得自己該是排斥這種感覺的,但……
事實好像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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